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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补给不充足,这些也难不倒出身特殊的泽亲王,泽亲王的母亲虞贵妃出身商户大家,京城首富余家的余老爷是泽亲王的亲二舅,山西首富的余家是泽亲王的大舅,山东首富的余家是泽亲王的三舅,总之余氏三兄弟敛天下之财。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子嗣凋零,只有太原的余家大舅膝下有一幼女,打小当儿子培养大的。这么算起来,亲妹妹的两个儿子许康瀚和许康轶也是最亲的后辈了。
这也算是虞贵妃在宫中多年来的念想和依仗吧。
朝廷拨给北疆军的三瓜俩枣基本转手就能花光,泽亲王只能把在番俄得到的东西——
能源、煤炭、金矿、药材等等源源不断地从暗路运回太原的中转站,洗白了之后则由各地余家的商铺转手出售,攒成军备和白花花的银子再运回北疆。
所以北疆军和安西军的财政状况,那可真是天地云泥的差别。
许康瀚在和番俄打仗的过程中,缴获了番俄不少好东西,发现番俄的火器大炮能耐严寒、机动性强、而且发射间隔时间短,就在军中改良,之后画成图纸,要求朝廷生产。
户部全是赤字,自然不会要多少给多少,但是还是在京郊的军备所产了那么一两百门。
其余的由余家在太原、塘沽、河北、外蒙、菏泽等地秘密的兵工厂偷偷生产不同的部件,从不同的地点运往北疆,许康瀚再安排专人组装调试,其他的军火的制作也是这么一个过程。
许康瀚不在朝中,这些运输、周转——俗称走私的环节,都是由翼西郡王许康轶完成的,许康轶多年来对外飞鹰斗狗,弯弓射箭四处游玩,给外界表现出骄奢淫逸,不喜别人近身,其实大多数时间全是在为皇兄许康瀚安排这些走私和军备的事宜。
本朝规定,走私大炮一台,应斩首;尤其是皇子走私,罪加一等,如果事情败露,许康瀚和许康轶估计脑袋够掉八百回了。
所以许康轶怎么可能容许他的父皇安插眼线在他的身边呢?奈何景阳皇帝当日赐婚提出的过于突然,许康轶措手不及,他反应也快,迂回的不行就来最直接的,当庭来了一个抗旨不遵,奏效是奏效了,可被赶出了京城确实始料未及。
不过很快许康轶就接受了现实,回京暂时不可能了,既然父皇没说让他在哪个边境呆着,他就打算等西域平安了,再去北境皇兄那里转一转。
因此,那日在朝堂上,实则日前许康瀚已经秘密传书,称黄门关乃军事要塞,一旦失守中原地区将无险可守,告诉许康轶想办法把红夷大炮运给安西的凌家军,越快越好。
许康瀚也派了家底骑兵同时从北疆出发,但是山高路远,路途上不可预设的因素太多,只能双管齐下,无论是红夷大炮或者北疆骑兵哪一个先到,都能解安西军的燃眉之急。
实在安西军撑不住,则许康轶的红夷大炮从东向西打,许康瀚的铁骑骑兵从西向东打,来一个两头夹击,兵强马壮,也能将回纥乱贼送回老家去。
不在意料之中的是,许康轶在朝堂上触犯天颜,直接被贬出了京城。这回许康轶不用安排别人偷偷摸摸的走私自己生产的红夷大炮了,打算自己光明正大的亲自送。
仗着腰背上被廷仗打的血肉横飞,许康轶当天下午就被陈恒月和相昀搀扶着,敲开了军备所的大门,要求军备所把一百门红夷大炮交给他去支援西域,并且扣上了“奉旨平西”的大帽子。
军备所的督查虽然有心不给,不过看着强自支撑,面如金纸,嘴角还在淌血的四殿下,实在担心药罐子四殿下再一时不支,死在军备所里——
打了败仗确实事小,但是逼死皇子事情可就大了。
于是许康轶省下了自家制作大炮的钱财和偷偷组装大炮的违法行为,大摇大摆光明正大的用了二百辆马车昼夜兼程驰援安西军。
凌安之常年用心摆弄军备,恨不得自己那点破铜烂铁打出世界领先的炮弹来;梅绛雪和凌安之关系亲厚,曾听梅绛雪隐晦地提醒过,他和凌霄还曾经亲自一路探查到了甘州,不过没有实质性收获。
所以当时红夷大炮解黄门关之围时,凌安之更细细的琢磨过这些大炮,本打算如果是私产的话,就趁机敲一下许康轶的竹杠,搭一下北疆军的便车。
结果他恨不得拆开了细看出处,发现竟然真的出自军备所,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不禁心中失望。
他后来犹不死心,两次以感谢或者探病为名想去试探一下,亲自去拜访了两次,吃了两次鳖,根本人家不见他;他只能派凌霄蹭着田长峰和楚玉丰的秋风,可惜四殿下见完了田长峰和楚玉丰之后就“沉睡未醒”,防他和防贼一样——
除了穷奢极欲之外,什么也探不到。
安西之路
许康瀚驻守北疆多年,已经在捕鱼儿海附近修筑了城池,并在城池内修建了泽亲王府,安西军驻扎的黄门关已经干冷异常,可和北疆军比起来,那简直是算是人间天上了。
北疆驻地所依仗的地形是外高加勒山脉,覆盖的植被均为苍松翠柏,墙少于一尺半厚则无法抵御严冬,连下几场大雪就有冻死在室内的风险。
北疆军三军将士冬季均是狼皮御寒,否则穿多少都无法控制温度的快速失去;手套是柔软的鹿皮,在极寒情况下,摘下手套一刻钟之内如果不戴回去,就会失去知觉,再也戴不上了;不允许单人进入森林,没有人能活着走出来。
派出去驰援安西守军的田长峰和楚玉丰刚带兵风驰电掣的回到北境边线,稍微修整了一下,还没进自己的营门,就被许康瀚请了去。
泽亲王府规模很大,厅檐连廊,俱是按照京城的规格,许康瀚此时立在会客厅,他和四弟许康轶长的都像虞贵妃,细看之下,泽亲王还继承了景阳帝的一些特征,下颌颧骨棱角更分明一些,由于在北疆久不晒太阳,脸色显得清白,身材较许康轶高大些。
见心腹田长峰和楚玉丰两个人进来,让下人上了茶就挥手屏退了左右,寒暄了几句直入主题。
许康瀚已经早就得知安西军围解了,他关心的不是这个问题,微微前倾着身子,面有忧色地问道:“康轶身体如何了?听说眼睛更不好了?”
田长峰和楚玉丰去探视过四少爷,两个人对看了一眼,楚玉丰如实禀告道:
“四殿下虽然受到了仗责,但是俱是皮肉伤,在西去的路上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后来虽然感染了风寒,不过也是来得快去的快。只是现在伤病都才见好,又是经年药石不断伤了身体,所以稳妥起见,这次天寒地冻没有随我们一起来,不过现在也快启程了。”
田长峰是一个肤色古铜的汉子,也许是常年喜欢读书,身上有股子书卷气,他喝了口热茶,端着茶杯的手上全是长途奔波被风雪吹裂的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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