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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军六万人最后折损到已经剩下一万多点,还要招募新兵,不过招兵要等到过年开春后再开展,此时刚过春节,中原地区的人们还沉浸在节日的温情喜悦里。
凌安之也不担心再有西域匪徒来袭,一个是西域各部难以短时间内再有一战之力,再一个一百门红夷大炮在此,炮弹充足,只要关门固守,神鬼莫能侵袭。
——翼西郡王,许康轶,果然是财神爷。
凌安之牵着他的战马“小厮”刚巡了伤兵所慰问了伤兵,缺胳膊短腿伤势多悲惨的都有,中原地区天下太平,家家全是张灯结彩的过年;可是守住了国门的安西军,却已经大部分马革裹尸,剩下的人人带伤,即使他是铁石心肠,在这么个节日氛围里,也有点情绪低落。
他全走了一个遍,吩咐军医们别舍不得军药,好好给兄弟们医治;再吩咐火头军多加两个肉菜,之后回到了自己的将军帐。
战后,二哥凌云押着被生擒的拔古野和丝结入京献俘去了,把军务放手交给了三弟。
城墙毁损严重,虽然料定西域各国暂时没有一战之力,凌安之还是不敢懈怠,他把自己的将军帐设在了黄门关外的饮马镇军营里,这样随时可以照应黄门关。
这么一来一往,就过了晚饭的时间了,如果没有军务,一般凌霄和雁南飞会和他一起用晚饭,今天天都黑了,还是没有看到这两个人的身影。
他走出帐门口,刚想张口问帐外的亲兵小将军回来没,就看到两个人绕过中军帐外的篱笆墙,步伐一致的向中军帐走来,颀长劲瘦的是凌霄,旁边身材纤细的不是雁南飞,他眼睛一亮,竟然欢呼出声:“梅姐姐?”
不过估计他要是知道一会要遭的罪,估计就不会如此喜出望外了。
屹立风姿
凌安之马上就没有正形,也算是劫后余生第一次看到梅姐姐,心花怒放的快步迎了出去。
梅绛雪一向稳重,玉步在一左一右两个将军的陪同下进了中军帐,这几步欢声笑语不断,待她在椅子上落座,抚了抚满头的秀发,才问道:“凌霄说你受伤了一直未愈,可有此事?”
凌安之讪讪一笑,像是做坏事被抓到了的小偷,用手摸着脖颈道:“一点小伤,还让姐姐挂心了。”
“胡说,受伤十余日越来越严重,还一点小伤,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爱惜自己,”梅绛雪温柔的斥责了他一句,凌安之听到这么暖心的关怀,感觉账内的温度都升起来了,直到听到了梅绛雪的下一句话——
梅绛雪转向凌霄,吩咐道:“把他上衣除下,让我看看伤口。”
“啊?”他大惊失色道:“换大夫了啊?”年少时有一次练武时误伤,换药时差点被梅绛雪疼死的感受仿佛还在昨天,梅绛雪当时就挑着眉梢告诉他:不会轻手轻脚的给人清创,少爷忍耐些吧。
凌霄按着他的肩膀,让梅绛雪细细处理他的伤口,梅绛雪凝神细看,见这伤口近一尺长,比前几天肿的更高更显狰狞,脓水混着血液源源不断的往外渗,纱布粘连着全都贴在了身上。凌霄这两天给他清理伤口,换完了也是浑身大汗,根本按不住他。
直看得梅绛雪柳眉蹙起,咬了咬嘴唇,半晌才道:“砍伤本不太严重,可能是回纥骑兵刀口常年砍砍杀杀所带的脏物太多引起了感染。幸亏天气寒冷,如果天气炎热,炎症发的快,一旦发起了高烧了麻烦了。”
想象着梅绛雪给人治伤时所下的重手,和她的婉约气质可是判若两人。凌安之浑身肌肉都绷紧了,一边咧着嘴等着梅绛雪的辣手摧“花”,一边贫嘴道:“梅姐姐,我身强力壮,哪那么容易就麻烦了?轻点轻点…疼!”
梅绛雪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这还没动手呢,至于吗?抬头向凌霄使了一个眼色,一边转移他注意力的说道:“越是年轻体健的人,遇到毒素发烧之后就越是危险,很容易一下子就被感染打倒了。”一边眼疾手快的开始撕纱布。
凌霄接到了梅绛雪的眼神,一只胳膊搂住他的肩膀,一个胳膊用肘部按着他的腰,把他固定到床榻上,顷刻间一条纱布连血带肉的就撕了下来,凌霄看到这个狠劲都吸了口气一闭眼,凌安之更是疼的剧烈挣动一下,牙关紧咬,鼻子眼睛都皱到了一块,刷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顷刻间身上就泛起了一层水光。
凌安之半身赤裸,宽肩窄腰,肌肉丝丝分明,这一身玉做的肌肤荡起了水光,更填三分温润,晃得梅绛雪一愣神。
凌霄没时间观察别的,看到凌安之疼成这样,也是心口一哆嗦,心说这梅姑娘家里世代为医,下手也太狠了。
凌霄抿了抿嘴调整了一下呼吸,谨小慎微的遣词造句道:“额…那个,我贴身伺候习惯了,这纱布也是太脏,下次还是我来揭吧。”
梅绛雪这才回过神来,把目光从凌安之肌肤上收回来。心理暗暗的批评自己说,这是怎么了。
凝神后手下动作加快,更是利索:“长痛不如短痛阿。”
凌安之刚才那一下子已经疼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不过一到清创阶段,才知道这撤纱布是小巫见大巫,这清创的药酒、剪下来的腐肉等等,直接疼的他挣动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索性不敢看梅绛雪的动作,以前看梅姐姐是美女,现在看起来像是美女蛇,真是太邪恶了,一点也没有医者的父母心。
他把脸扭进了凌霄怀里,死死的贴在凌霄腰上,紧咬着下嘴唇哼哼唧唧的和凌霄说话:“凌霄,看到梅姐姐怎么做的没有,学会没有?”
凌霄按着他,看他浑身出汗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真是又可怜又可笑,哪像是一个阵前将军,倒像是纨绔子弟撒娇。无可奈何的答应道:“学会了,全学会了,下次我给你…”
梅绛雪虽然下手狠了些,倒是特别麻利,请创上药一气呵成——虽然这么短的时间,凌安之也感觉像是在炉火上烤了一个时辰似的。
这会已经全神贯注的给他包上了新的纱布,一边柔声的接口道:“你一碰便喊疼,凌霄可能不忍下手,清创清不彻底,伤口容易反复,下次还是我来吧。”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一共要换药多少天?”三天?五天?凌安之面带希冀的问道。、
梅绛雪非常不忍心的打击了他:“十四天。”
“…”
凌霄都不忍心听了,轻轻转过身去。
凌安之毕竟年轻,躺在床上虚脱了一会喝了口水就又生龙活虎,他扶着床沿做起来,摸着下巴偏了偏头,笑着对梅绛雪和凌霄说道:“不远处的神女峰上有一处天台,即避风雪景又美,今晚没有风,月色也算美,咱们去神女峰溜溜马赏赏月?”
饮马镇不到二十里,就是神女峰。此孤峰高峻细长,在黄门关方向看起来,犹如一名少女带着冰雪做的帽子,被有缘人看到,得名神女峰。凌安之新得的战马“小厮”在冰雪中纵身上坡,竟好似不费吹灰之力,连见多识广的梅绛雪对这匹高头大马都心中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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