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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情抬首,冲付商轻轻摇了摇头,打断了付商的话,转头问贺彦洲道:“什么时候要?我们需要几天的时间调度筹措一下。”
贺彦洲本来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所以刚才听到付商说的话,也不意外,再听到余情竟然一口爽快的答应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将信将疑的问道:“那利息呢?怎么算?”
付商也没想到余情一口答应,不过既然已经开了口,就赚些利息也是好的,刚想说:“利息二分。”
余情想了一下,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也在贺彦洲意料之中,如果裴星元填补不了亏空,前途必定受影响,二分利也不算高,他确认道:“二分?”
“怎么敢要将军二分?我朝律例,重利盘剥是犯了王法的。”
余情轻启朱唇灿漫一笑:“多要了,我于心不安,少要了,裴将军以为我别有所求,不要的话,也不符合钱庄的规矩,所以,利息只要二厘。”
贺彦洲多年来为军饷焦头烂额,闻听此言:“二厘你不是要贴利息吗?”
余情双掌合十笑道:“那也不尽然,有些大户人家的老爷太太小姐们,为了能攒下钱,愿意把银子放在钱庄,不要利息,只要保本就行。”
贺彦洲当下备受感动,当下说道:“余掌柜这样的人,我真是头一次见,我现在回去禀告裴将军,让其过府立下字据。”
余情心道,难道你们不还钱我还敢拿着字据闯了军营去找你们要钱不成:“在江湖上久闻裴将军不是借钱不还的人,只是这次稍微手紧一些罢了,不用什么字据,只是小号出银子,需要您或者裴将军亲自帮我们签收一下履行手续即可。”
贺彦洲这几天处处吃鳖,见到泽轩钱庄的女掌柜却有如此气度,解了裴星元的燃眉之急,感动的当即表示道:“距离裴将军离职还有些时间,现在提督印还在手里,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余掌柜尽管提,我们可以放几个起身炮,千万不要客气。”
话都说到这了,余情要是再客气,就不像是做生意的了。
余情低头思索了一会说道:“眼前倒是还真的想不出来,不过将来裴将军到了塘沽,军中府中有一些公款往来,请裴将军格外照顾,指定由泽轩山庄的塘沽分号汇兑,让小号在塘沽的生意可以做开来,就感激不尽了。”
“这是小事,不用裴将军首肯,我就能拍着胸脯答应,敢问余掌柜,什么时候来取银两方便些?”
“三日后晚间。”
眼光精准
送走了贺彦洲,付商脸上却有了难色,叹了口气说道:“咱们银子是有,不过这下子就属于全出手了,要动用同行业的贺礼,手里也只剩下两万两,担心期限上不能维持太久。”
余情一向胆大,坐在桌子上开始用小剪子剪早晨新插的杏花:“咱们做生意的,就是一个活络,移东补西的不穿帮就是本事,花折不是存了两万两银子吗?先拿来用用;再加上最近在京城存酒没租仓库,也算是省了一万五千两;这两面一凑,也差不多是四万两了。”
付商倒是知道余情过完了年的时候往京城运汾酒的事,哭笑不得道:“少主,咱们山西的汾酒在京城除了杏花村之外全不出名,你弄了百万余斤这么运过去,车马费就花了不少,还要租仓库存个十年八年的才值钱,我看是赔大了。”
余情用剪柄点了点桌面,纠正道:“没租仓库,我把京城北郊的那个仓库向下挖了挖,反正酒放在地下储存起来更好,省了不少钱呢。”
之后用手顺了顺鬓角头发笑道:“再说怎么能赔钱呢?我最近正在京城四处宣扬汾酒只在我们山西的汾家镇能酿出来,每年只能出一万斤;还说汾酒喝了对身体好;到时候卖给人傻钱多的京城达官显贵们。”
付商奇怪道:“把京城的仓库挖深了?官府允许这么做吗?”
余情挑挑眼眉,笑得洋洋得意:“毓王监国以来,各项历法越来越细密严格,官府当然不允许往地下挖超过一层,不过我是往地上加盖了一层作为掩护,这样地下挖出来的土方运出去也没人发现。”
余情好似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不过说来也奇怪,挖到底下第四层的时候,却发现挨着官府北郊仓库那一面敲起来听着是空的,好像隔壁也是仓库。”
付商有些吃惊:“那这个仓库我们能用吗?”被官府发现了如何是好?
余情做生意从来精打细算,掰着手指头控制成本:“我们当然要用,要不不是白挖了吗?我把紧挨着的那堵墙加厚了,加上我们只是放酒,又不是经常出出入入,没什么声音的,这样我们也算相安无事。”
付商本来想问问余情为什么要帮裴星元,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余情有什么想法有时候也不一定会直说,说了一句:“我现在去筹措银钱吧。”
就起身退了出去。
余情也不是一味的没有成算胡乱借钱。她在山东呆了也有几个月,之前也经常来往三叔家中,曾经听说过这位裴星元是员雅将,一副水墨丹青画出去都卖过上千两银子,不是欠钱不还的人。
这次贸然派人上门,估计是真的碰到了难处,假如人家在困难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帮忙解了围,人家自然不会忘记。
她常年在许康轶身边,政治嗅觉敏锐,对谁能升官光凭闻味就闻的差不多。裴星元家世清高煊赫,年纪轻轻到了塘沽离京城又近了一步,到时候利用手中的职权行个方便,何愁几万两银子拿不回来,她当时听贺彦洲说完,心念一动,就打算帮了这个忙。
三日后的晚上,裴星元和贺彦洲两个人亲自登门来签收银两。余情和付商在会客厅等候。
只见裴星元二十六七岁的年纪,风流倜傥,天庭饱满,五官说不出的潇洒和煦,身着青色长袍,书卷气尽现,说话轻声细语的美女余情经常见,说话慢条斯理的将军余情还是头一次见。
裴星元看到了余情,心道贺彦洲此次算是没有夸大其词,余情这种英气和魅力并存的女子有与众不同的味道。
饮必了茶,裴星元看余情一点也不矫揉造作,有时候也露出娇憨之态,见之不忘。
他看了看插在桌上的杏花,若有所思的用手触了一下,想了一想温和的说道:“在下知道余小姐出身商贾大家,送什么可能也难入余小姐的眼,我府上多年来亲手侍弄了一株天仙卉,一年四季清香扑鼻,常开不败,且易于携带,想送给余小姐,余小姐可愿意笑纳否?”
余情向来大气,不随意驳别人的面子,她喜欢花草,即便太忙没有时间养护,还抽时间在洛阳弄了一个专养牡丹的院子,到洛阳的时候亲自去摆弄一下。
南疆著名的天仙卉的香味堪比最上等的熏香,宫中也只有那么一两株,想到这里,她起身盈盈施礼道谢:“那就多谢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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