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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走(三)
天桥不算远,祝樱出小区门口,随手拦了辆摩的,风驰电掣赶过去。
郑轲就穿着简单的卫衣牛仔,马尾一扎,清爽利落,祝樱大老远就看见她屈着长腿坐在天桥阶梯上和一个算命的聊天。
祝樱走近了才发现其实都不算聊天,是那套着黑色长袍戴小圆框墨镜的老人单方面叽里呱啦,郑轲明明一脸不耐烦,却又跟个小孩儿似的老老实实坐旁边听着。
这场景有点儿好笑。
祝樱走过去,问:“算什么呢?”
郑轲还没说话,那老头冲着祝樱嘿嘿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快赶上核桃了。
郑轲挪了挪,拿开身边那两罐啤酒和苏打水,示意祝樱坐她边上。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郑轲侧了侧身,挡住了老头的视线。
算命少见,祝樱以前还没碰到过,一下子来了兴致,问郑轲:“他算的准吗?”
郑轲朝老头瞥一眼:“那老头有病,算不准。”
有病?
祝樱问:“有病你刚才还和他聊天?”
郑轲没所谓笑道:“那我也有病。”
祝樱要对她无语了,什么破毛病。
没等祝樱动作,郑轲却突然抬手,很轻、很轻地捻了一下祝樱的耳垂。
眼神很奇怪,给祝樱一种近乎暧昧的错觉。
出于心里一点旖旎的心思,祝樱没躲。
非但没躲,还明目张胆地和郑轲对视起来。
管它眼神清白不清白。
祝樱想,真要戳破心思,无论结果如何,郑轲总不会给自己难堪。
她本就是个自信又自卑,坦率又恶劣的纠结体。
她抱着这样的心思,郑轲却不敢接。
刚一对上,郑轲又梦中初醒一般放开手。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嬉笑怪叫:“羞死人拉——!”
祝樱视线稍抬,那老头发癔症似的,踢一脚面前铺在地上的摊子,差点儿撞倒算命的旗子,张牙舞爪地离开。
“……”
万年不知羞愧为何物的祝樱破天荒一路脸红到耳根。
郑轲当场破功,乐的食指挑开一罐啤酒。
祝樱抿着嘴,别开脸去看桥底下涌动的碧水,听见身后闷闷的笑声,也觉得好笑,跟着勾起嘴角。
没过几秒,脸突然被一冰。
祝樱打个哆嗦,偏开头,愠怒道:“大冬天喝冰啤酒,你有病啊!”
郑轲哈哈笑说:“很爽的,要不要试试?”
祝樱抢过来,问:“你刚才喝的哪边?”
郑轲以为她介意,指了一块地方,作势起身:“等着,我去给你重新买一……”
她眼神发直,亲眼看着祝樱贴上她指过的地方,小小的抿一口,留下浅浅的口红印子,艰难吐字:“……罐。”
祝樱回味了一下,垂眼看着啤酒:“留印子了,我给你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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