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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如闻这一晚上心中都跟堵了石块似的,很不舒服,她躺在榻上想了无数种谢玄烨未来别苑的可能,若他忙完事情把她的生辰给忘了。
她就再也不理他了。
若他真的有事耽搁了,诚心道歉的话,晾他几日也不是不可以原谅。最后,她又觉得,哥哥对她的允诺,一向准时。
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由得想起了那日的刺杀和柳居彦对她说过的话,那些北朝人一心想要杀了哥哥,是不是他出事了?
然而,此刻她纤薄的身影站在窗牖前瞧着月光下谢玄烨颀长的身影,心里顿时不堵闷了,听到谢玄烨唤她。
她上前一步,抬手打开支摘窗,用木杵支上,漆黑的眸子在夜色中澄亮如星,她看着谢玄烨,轻声道:“哥哥。”
谢玄烨抬步上前,在她窗边停下,屋内只有一豆羸弱的烛火,极为暗淡,谢玄烨垂眸看着她:“还未至子时,穿上外衣,把天灯放了。”
他的嗓音温和,虽有几分暗哑,却沉稳平静,让人心中踏实,谢如闻垂眸默了会儿,对他点头:“哥哥等我一会儿。”她合上窗,进了里间。
待谢如闻从屋内走出来时,谢玄烨手中多了一盏天灯,他抬手将火折子递给她,和往年她生辰时一样,谢玄烨提着天灯,她来点灯。
谢如闻默默接过,唇瓣抿的紧紧的,也不吭声,因着夜间起了风,她用手挡在火折子前将天灯点亮,见谢玄烨的目光在她身上,开口提醒他:“可以了。”
谢玄烨冷白指节松开,硕大的天灯徐徐而上,刚好子时,月影西斜,揽月苑里格外的安静,只时不时传来几声虫鸣。
本是该放满整个揽月苑上空的天灯,如今只这一盏,显得有些孤零零的,谢如闻抬眸望着,直到天灯变成那一丁点大的暗光。
不等谢玄烨开口,她许愿道:“愿明年生辰可以离开这里,游荡山河,自由自在。”语气平静,却阴阳怪气。
一旁的人都知道她是在说给谁听。
都垂眸不吭声。
谢玄烨看了她一眼,与她说起今夜的事:“失信于你,是我的不对,过几日清明,带你去踏青,可好?”
谢如闻这一晚上憋的心绪极为不稳定,听到他这样说,乌黑眼睫垂下,不理他,谢玄烨眉心微凝,继续道:“阿闻想去哪?”
谢如闻咬了咬唇瓣,嗓音有些哽咽:“你平日里说好的时辰从未食言过,我一直在担心你,怕那些北朝人又来刺杀你,你有事不来,怎也不让人来说一声。”
她嗓音越来越哑,埋怨着他:“我都没睡,一直等着你,哪有你这样的。”她口中的话不停,似乎这样才能让心里舒坦些。
谢玄烨默默听着,自是知道她落泪了,他立于身侧的手指微动,往上抬了抬,又落下,谢如闻也不掩着藏着了,直接抬起湿润的眸子看向他。
她平日里高兴时,那双含情缀笑的美目让人瞧着心情就会愉悦,而反之,她伤心委屈时,那双漆黑的眸子透出无尽的柔软与脆弱。
让人不觉间生出无尽怜爱。
泛红的眼圈落下一行又一行的清泪,染的娇靥都如美玉无瑕,饱满朱红的唇被她咬的殷红,夜色浓重中。
少女的身子显得单薄而柔弱。
若月光得了神志,怕也要将她揽进怀中,为她抹去行行清泪,给她单薄的身子一些温暖,抚平她受屈的心。
谢玄烨落于身侧的手终是抬了起来,在将落在她肩上时往上抬了抬,未去抱一抱她,也未落在她脸颊。
修长指节停在她发间,在她如墨青丝上抚了抚,以一个兄长对幼妹的关怀,嗓音里带了轻哄:“不哭了。”
院中静了有一会儿,颇有一种安宁静谧的美好,与浮生焦灼的内心相对,他立在院门前,默默的看着他家公子和谢如闻。
眉头紧锁,早急的不能行。
公子让他先来揽月苑和十五娘说一声,谁知他进了地道后不过片刻,公子只将染了血迹的衣裳换下。
就也进了地道。
也怪他迟钝,只顾着往前走,也没发现公子就在后面。伤的那么重,也没上药,走了那么远的地道。
还在这跟没事人一样放天灯。
偏公子说了,不能让十五娘知道他受伤的事。
谢如闻止了泪,抬眸看了眼月色,嗓音湿糯糯的:“夜色深了,哥哥今夜在满月院里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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