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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姜茶不抵饥,两人都心惊肉跳地奔波了一日,各自的五脏庙都缺了香火,嘀嘀咕咕闹着要享祭。
胥姜摸了摸肚子,又看楼云春也是蔫巴巴的,便拉着他起身去了厨房。
楼云春熟练地生火,瞧得胥姜想笑,想当初他连剖鱼都不会,如今却能利落地替她打下手,也不知是她的罪过还是成就。
“你今日去何处了?”
胥姜正在擂茶,她准备做擂茶粥,听楼云春这么一问,抬头笑道:“还以为你要闷到天荒地老才问呢。”
楼云春替她摘下溅到发丝上的茶叶,“今后不会再闷着了。”
“嗯,不闷着才好,亏得是我,若是换个娘子,光是猜你的心思,肠子怕都要打结。”
“不会有别的娘子。”若不是遇见胥姜,他今后或许会与道人野游一世,了此枯乏一生。
胥姜美滋滋笑了良久,才答道:“今日去了一趟平康坊。”
楼云春皱眉,“为了江孤?”
“正是。”随后,胥姜便把江孤中毒之事毫无遗漏地告诉了他,末了问道:“你说这冯杪是个什么意思?”
楼云春沉吟片刻,猜测道:“江孤如今一无家财,二无前程,不值得图谋。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江家累世所积的人脉,倒能利用一二。”
火旺了,楼云春找了只砂锅架在炉子上,注了半锅水,等水沸下米。
“江家既有这等人脉,为何江孤自己却不用。”
“用过,后来那人被参奏,贬出了京。”
“那这人脉岂不是空为摆设?”
“对江孤来说是摆设,可对冯杪不是。”
胥姜把擂好的茶叶扫出备用,又捧了两把带壳花生埋在草灰中,让楼云春盯着别煨糊了。她则将胡麻、核桃、松子各抓了一把,继续擂成粉。
她擂得手臂发酸,便把石臼挪到楼云春面前,楼云春自然而然地接过,一杵一杵的将干果捣碎。
胥姜盯着他,继续问道:“江家的人脉江孤自己都不能用,为何冯杪却能?”
楼云春不答,反问:“想想为何冯杪要让你为江孤出集子?”
“想借我之手拉下国子监和礼部。”胥姜脑筋灵活,被楼云春一点,便想到了关窍,“参奏助力江孤之人的幕后主谋,便是冯杪背后之人,我猜得可对?”
楼云春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她心头自得,继续道:“冯杪借江孤身份谋事,只要他身后之人不参举,自然安然无恙。且一旦被冯杪拉下水,那些人便是被捏住了命门,不得不听命行事。”
说到此处,胥姜恍然大悟,“他这是在拿江孤当饵,把持朝廷官员。”
楼云春停手,问道:“擂成这样可以了么?”
胥姜看了一眼,点头:“可以了。”随后拿碗,将这些干果碎扫出来,随后冲楼云春道:“花生应该也好了。”
楼云春又去拨草木灰里的花生,花生烫手,楼云春没让胥姜沾,只让她摊手接着他剥出来的花生米。
他一边剥,一边说道:“他找上你,应是想效仿对付其他大臣那般,借由你拿下国子监,却没想到你这般谨慎,还识破他的意图,让他计划落了空。”
想来是觉得她一个小书肆,又被周家截断了刊印之路,所以才借江孤之名、户部之便来钓她这条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野鱼。
只可惜这条野鱼挑嘴,不上钩,非但不上钩,还将饵给叼跑了。
待花生全部剥完,楼云春的手已经黑得不能看了,“他下毒,是为了灭口,以免暴露这些年借江孤布置的暗桩。”
“说起来也是江孤命大,阴差阳错的将毒吐了出来,不然怕是要在你们大理寺的卷宗上见到他了。”
草木灰煨出的花生很香,胥姜捏去焦脆的花生衣,露出白胖的花生仁,喂了两颗给楼云春。“香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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