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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萝躺在床上,羞耻地用枕头遮住了脸。潮湿的雨季伴随盛夏的季风,连绵而至,在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情潮疯狂。她梦到了童年的那朵大红花。磨砂纸折叠而成,蓬勃又鲜艳,几乎和小朋友的脸蛋一样大。每个季度,幼儿园表现良好的小朋友,就可以拥有大红花。江萝好想拥有一朵,于是她努力争取,每天上课乖乖不说话,路上看到老师也要礼貌地叫老师好,吃完饭还要主动帮老师收拾小桌子。可是每个季度的大红花,都被同班那几个家世优渥的小朋友得到了。一次又一次的期待,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眼睁睁看着渴望的花花,别在其他同学胸口,她什么也没有。幼儿园大班的最后一年,小姑娘终于绷不住狼狈地大哭了起来,被同学们羞羞羞了好久。江猛男还带她去幼儿园找老师理论,老师为了平息事端,终于给江萝也发了一朵大红花。可江萝一点也不开心,隐隐约约感觉到,那朵花,根本不是她想要的。她把花花踩在脚下,狠狠踏了踏。才不要这个!后来她把这件事告诉祁盛,祁盛用剪纸给她剪了一朵大红花,超大,超蓬勃,足有她半个身子那么大,花边儿还有漂亮的碎纹,比幼儿园的大红花好看一百倍。江萝永远不会忘记看到它时那种惊诧和狂喜,简直要飞起来了。这多大红花,被她小心翼翼地保留了好多年,后来逐渐褪色了,不见了。今夜,江萝梦到它了。整个梦境,都被那朵花渲染成了旖旎的玫红色。她感觉到祁盛的手落到自己的身上,熟悉的触感,真实又不真实,指腹的茧子令她轻微颤抖着…她无师自通地牵引着他的手,蔓延而下。大红花的磨砂纸轻蹭脸颊的那种微痒触感,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事某种令她身心都感觉无比愉悦的充实。接下来,梦境开始变得动荡,摇晃,缠绵悱恻,又狂风骤雨。江萝感觉脊梁骨窜起一阵激灵,蓦地睁大了眼睛,从梦中惊醒。背微微躬起。日上三竿,阳光漫在她的脸上,温暖,燥热,她还抱着小毯子,双腿缠绕。脑子里的酥麻感,还没有消退…江猛男的敲门声传来:“醒了没有!一放假就睡懒觉,快起床吃饭!吃了去跳舞!”“哦!”江萝坐起身,感觉一阵潮湿,摸到短裤微微湿润,还以为是来姨妈了。可不是。她老脸一红,赶紧换了裤子,又把床单也扯下来,抱着跑进了洗手间。江猛男还在厨房里忙着蒸馒头,探出脑袋:“怎么啦?”“姨妈,弄脏了!”“……”“自己洗啊。”“昂!”……下午,江萝照常去健身房跳舞。她每个动作都学得超级快,老师教的几支舞蹈,没几天全学会了,也经常被老师夸奖。后排有几个打扮潮酷的男生女生不怎么喜欢她,总是低声龃龉,说这胖子怎么总爱站第一排,把她们的视线都挡住了。一开始,还是背后小声议论。可那天下课,出走廊时几个女生讨论的嗓音略大了些,被江萝听见了。她将书包挂在左肩,走到她们面前,理直气壮道:“位置是谁先到,先占,你们每次都最后进教室,当然只能占后面。”有个长发微卷的女生,轻蔑地扫她一眼:“你好意思吗?”“为什么不好意思?”“你也不看看自己这样子。”“我什么样子?”“死肥猪。”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篮球砸了过来,惊吓得那女生跳了起来,连连后退。祁盛走过来,冷淡道:“道歉。”他气质凛冽,黑衣服勾勒着他凌厉的身形,眼神淡漠又锋利。冷起来的样子,确实够吓人的。“你…你谁啊?”卷发女生颤声问。“她男朋友。”听到这话,周围几个女生眼神都变了。怎么会?她男朋友…她怎么会有男友。还是这么好看的男友!“道歉,别让我重复第三遍。”祁盛冷冷威胁。那女生隐隐能感觉到祁盛不太好惹,只能服软认怂——“对不起嘛。”祁盛拉着江萝离开,没走远又听见她咕哝着:“管天管地,还能管着别人背后怎么说吗,搞笑。”祁盛转身回头,轻蔑地笑了:“是啊,的确管不着别人怎么说,所以我也觉得你好丑,不仅丑,嘴还臭,尖酸又鄙薄,评价别人的外貌之前,要不要先看看你自己算哪根葱?”一顿噼里啪啦的毒舌输出,把那女生都气哭了。江萝连忙拉住他的衣角,让他别说了。祁盛的嘴从不留情面,谁惹了他,最后痛哭流涕的人一定是对方。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有时候江萝觉得,他像只敏感的刺猬,里面又柔又软,外面却满身尖锐的横刺。祁盛牵着江萝走出了大楼,来到街道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心疼:“就知道窝里横,别人欺负你的时候,跟个小绵羊一样。”“有你这么凶,我就不需要很凶啊。”小姑娘阳光灿烂地笑了笑,露出两颗虎虎的门牙,“还有,以后你不要对女生这样了,真的很伤人。”“你还帮她说话?”“不是啊,她是很过分,但女生和女生之间的battle,男生要是帮忙了就会显得不公平。我自己会保护我自己的,刚刚我也有在据理力争啊,我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了!”祁盛被她逗笑了,一双上扬的狐狸眼盈满了宠爱:“知道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我不开口,只在边上给你加油,看你舌战群儒。”江萝挽着他的胳膊:“等会儿我们去哪儿啊?”“宋时微约了去看电影,胖子和煤球都到了,只等我们。”“好哎!好久没和他们玩了!”见小姑娘软绵绵地吊着自己,祁盛问了声:“跳舞累了吗?”“嗯,没力气了。”“要不要哥哥背一下。”“好多人啊。”祁盛蹲了下来,轻轻松松地将小姑娘背了起来,还掂了掂:“比上次轻了。”“你是体重秤吗?这都能感觉到。”“还算精确,瘦了…三斤?”“28斤。”江萝趴在他耳边,红着脸小声说,“我答应了你,会好好减肥的。”“我没让你答应我。”祁盛笑了,“无所谓啊。”江萝紧紧揽着他的颈子,想着昨晚梦里的那回事。一定要等瘦下来,才能跟他那样…现在的她,还有点放不下心理包袱。……宋时微到了约定的商城,在电影院门外等着他们。胖子还没来,只有煤球,不仅准时,而且提前了半个小时过来了。所以现在,只有她和煤球两个人,有点尴尬地坐在影院外的长椅边。煤球皮肤显黑,但五官却很锋利,少年老成,男人的成熟感拉满了。宋时微偷偷打量了他好几眼,感觉他身上胀鼓鼓的肌肉,像快爆出来一般。此刻,他里面穿了件黑背心,外面随意搭了件休闲运动外套,却也挡不住他的猛男身材,看起来粗粗鲁鲁。不熟的人见了他,铁定害怕。但熟悉之后才知道,他其实是个温柔的人,说话嗓音都很柔和,反差萌拉满了。他性格沉默,话少得很。以前宋时微和江萝胖子他们在一起,偶尔跟煤球说两句话,但俩人关系淡淡的,不熟。因此,俩人单独相处,气氛…有点尴尬。偏偏,宋时微有点社交尴尬症。在两个人的社交场域里,如果一直沉默着不讲话,她就会尴尬得抠脚,总要想方设法地找话题,让气氛轻松——“那个,请你喝奶茶吧。”煤球点点头,跟着宋时微去了奶茶店。虽说是她请客,但在付钱的时候,他还是主动付了两个人的奶茶钱。“哼,他们迟到,我们就不给他们买了。”宋时微故作俏皮地说。“他们没有迟到,是我们早到了。”煤球回应,“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1分钟。”宋时微:……好吧。真是一板一眼。她嚼着奶茶吸管,没话找话道:“你本名也叫煤球吗?”煤球:“我叫李政。”宋时微干笑:“真是个好名字。”煤球扫她一眼:“哪里好?”“就…就很…厅里厅气的名字。”“什么是厅里厅气?”“就是…算了,当我没说。”宋时微已经尴尬得脚指头抓地了。天哪,跟这个男生呆在一起简直是折磨,她一分钟都受不了了!她时不时地看看手机屏幕:“他们怎么还没来。”“胖子出门前,因为袜子泡了三天不洗被他妈妈批了,让我先来。”煤球淡淡道,“江萝和祁盛刚下课,他们距离这里大概有十分钟车程,但考虑到两人谈恋爱,十有八|九是缠缠绵绵步行过来,再等等吧。”宋时微:“哦,谢谢你如此详细的解释。”煤球:“不谢。”……又沉默了,不行,还得找话说。宋时微故作熟稔地笑问他:“你报什么专业?”“医学。”煤球说,“不知道分够不够。”“啊,医学生啊,那你穿白大褂会不会很显眼?”煤球望向她:“因为我黑吗?”“我可没说。”“你就是这个意思。”“我没有歧视啊!”煤球:“没事,我不自卑。”宋时微松了口气:“那就好。”煤球又看她一眼:“这是一句幽默的话。”宋时微:?她嘴角扯开一抹十分勉强的微笑,“啊我…我才反应过来,呵呵。”煤球低头继续喝奶茶。宋时微一个劲儿看手机。怎么还没来啊他们!!!她找借口去了趟洗手间,进了隔间才发现大事不妙。例假十分不巧地造访了。她摸出手机,在扣扣列表的联系人里找到了煤球,这个加了就从来没有说过话的男生。sile:“那个,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一包卫生巾?【尴尬】”流浪、青年:“马上。”他秒回了消息,然后不到五分钟,就有女生进了洗手间,询问宋时微在哪个隔间。宋时微打开门,那女生将一包卫生巾递给她,说是她男朋友拜托转送的,还笑着说刚刚看到她男朋友一路飞奔下楼,跟个跨栏运动员似的,那叫一个火急火燎。宋时微向女生连连道谢,脑海里想象着这看起来沉默寡言、不温不火的煤球飞奔起来的样子。有点想笑。解决了尴尬之后,走出洗手间,煤球仍旧拿着奶茶倚着商场的栏杆,视线和她接触了一秒然后迅速挪开。宋时微走过去,向他道谢。“没事。”煤球说话间,将一个小口袋递过去。“这是什么?”“暖宝宝,我看到祁盛给江萝送过,贴在肚子上就会舒服一些。”“哦…”这还是宋时微第一次听他说那么多话,笑着说,“你还挺贴心的呢,谢谢啦!”煤球:“不存在,都是朋友。”宋时微:……反正,他总有能力把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轻松氛围,弄得无比冷场。说话间,江萝和祁盛终于来了,煤球接到胖子的电话,说他妈为不洗袜子的事大发雷霆、不让他出门了,叫他们四个好好玩,别太想他。宋时微赶紧上前挽住江萝的手臂,和她一起走进电影院,小声说:“你们可算来了,妈呀,跟李政相处真的太废我了。”“为什么呀?”江萝看着正在买票的煤球,“政哥很温柔呀。”“是,但是…怎么说呢,我和他八字打架、气场不合,聊不到一块儿去。”一个社交焦虑症,一个冷场王。凑一块儿真是太难受了。他们看的是《速度与激情5》,这片子上个月就上映了,因为冲刺高考一直没看,赶着快下映的前夕,赶紧来看了。祁盛和煤球他们几个男生都是《速激》的忠实粉丝,每一季都要贡献票房,江萝也跟着他们一部一部地追到了第五季。看自己热爱的电影时,祁盛就老实多了,不再趁黑使坏,只是牵着她的手,摩挲着指甲盖,专注地看剧情。这样才对嘛。
更浪漫,更有谈恋爱的感觉。江萝凑近祁盛的耳朵,表扬道:“你今天,好乖哦。”祁盛闻言,转头嘬了一下她肉肉的小脸蛋:“别急,等回去再说。”“不是,我才没有急!我…”算了。煤球和宋时微为了不打扰这对腻腻歪歪的小情侣,于是坐在了后排。煤球也是《速激》死忠粉,时不时被剧情里的梗引得发出笑声。宋时微完全t不了他的笑点。好笑吗?哪里好笑啊。煤球笑的时候,偏头看到身边女孩困惑地望着他,立马恢复了严肃表情,还轻咳了一声。过了会儿,见他实在憋得难受,宋时微无奈地说:“想笑就笑吧,不用管我。”却不想,煤球居然对她绽开了一抹真挚又甜甜的微笑:“谢谢。”……晚上,江萝回到家,意外地看见爸爸竟早早收摊回来了。往日这时候,他宵夜摊的生意才刚刚开始呢。见他将行李箱拖出来,正在收拾着衣服,江萝跟蹿了羊癫疯一样、瘫倒在墙边——“你要和什么女人私奔吗!不要我了?”江猛男:……“你胡叔叔忽然脑溢血进了医院,事发突然,爸买了明儿个一早的火车票,去邻市看看他。”江萝松了一口气,又感觉这样不太好,连忙关切地问:“严重吗?”“听说是进了icu(),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去看了才知道。”胡叔叔是爸爸多年的老朋友了,俩人以前一起打拳击比赛来着。江萝连忙帮着爸爸收拾行李,包括他的剃须刀、洗漱用具等等:“去几天啊爸爸。”“现在还说不好,多收拾几件衣服吧。”“那你还回不回来啊?”江猛男睨她一眼:“我不回来,你打算怎么办?”“把你藏在床底下的存折翻出来,买好多好多漂亮的小裙子。”江猛男揉了揉她的脑袋:“这点儿出息。”第二天清晨,江萝送爸爸去了火车站,牵着老爸的袖子一个劲儿叮嘱他早点回来,别的也没什么,主要是她晚上睡觉…有点怕鬼。“最多两天,不能更多了。”虽然都已经成年了,但江萝对老爸的依赖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三天不能更多了。”“说不准,爸爸尽量早点回来,你自己在家仔细些,晚上把门锁好,不许给陌生人开门,有什么事儿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或者找祁盛,我昨天已经叮嘱他了,让他照看着你。”“嗯,反正你要早点回来。”江萝目送着江猛男进了火车站检票口。……这么多年,除了深海市那一次,江萝还从来没有跟江猛男分开过。白天还好,夜幕降临就有点心慌了。她从柜子里翻出一本厚厚的《全球通史》,看点能引瞌睡虫的书,早早地睡着就什么都不怕了。客厅的灯亮堂堂的开着,卧室的灯也开着,电视开着,甚至连洗手间的灯都亮着。接近十二点时,祁盛给江萝打了电话:“还没睡?”“我就算睡了,你这一通电话也把我弄醒了呀。”“哦,我看你家灯火通明。”江萝走到阳台边,看见祁盛穿着黑色篮球衫,单脚撑地坐在山地单车上,短发略显湿润,眸子清澈明亮。“你又去打球了。”祁盛唇角绽开散漫的笑意:“多余的精力不发泄出来,怎么办,你又不让我碰。”“还怪我?”“哪敢。”祁盛单腿撑车,“先回去洗澡了,一身汗。”“祁盛,等下。”“嗯?”江萝撑在阳台边,眷恋不舍地望着他:“先别走,我有点害怕…”“怕什么?”“怕鬼…”说出那个字,江萝就后悔了,“啊啊不能说的,晚上说了就会把它们引过来!呸呸呸,都怪祁盛!我今晚别想睡觉了!”祁盛:“……”片刻后,他回家收拾了一些换洗的衣物,背着单肩包,扣响了房门。江萝百米冲刺跑过去开了门,急吼吼将他拉进屋里:“你去帮我看看衣柜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我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吓人嗷!”小姑娘神经脆得()很,想象力还异常丰富,深海市那一次祁盛已经见识过了。他走进房间,将闹鬼的衣柜门打开,只见一道黑影蹿过,江萝吓得抱头尖叫。却不想,祁盛拎着黑色的小猫转过身:“是它。”“啊,咪咪啊,吓死了。”祁盛扔了猫,走进洗手间:“我去洗澡了。”“嗯!你去,有什么需要叫我。”祁盛一过来,江萝就安心多了,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子,切了些水果拼盘放在茶几上,又从柜子里取出了小毯子铺在沙发边,让祁盛今晚睡沙发。江猛男还给她打电话,问她怕不怕。江萝当然不可能说她把祁盛叫过来陪着过夜,只是充大胆说自己早就不怕鬼了。“胡叔叔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幸好送医及时,我在这里陪他一夜,明天就回来。”“啊,太好了!”“早点睡觉,不许熬夜。”“嗯!”江萝挂断了电话。祁盛从浴室出来,带着腾腾的热雾,他穿着一件干净的白球衫和黑色宽松长裤,用浴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洗过澡皮肤似乎更显洁白干净了。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顺手捡起了果盘里的牙签,穿了一块火龙果,边看手机边吃着。“你睡觉穿球衣吗?”江萝问祁盛。“我睡觉,不穿。”祁盛乌黑深邃的眸子扫了扫她,勾出一抹坏笑,“这不是在你家吗。”“你裸睡啊。”“嗯。”江萝脸颊有点烫,心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痒。万一他以后也裸睡,那她怎么办?啊不不,她在想什么!江萝心猿意马。“对了我下去买点东西。”他放下手机。“买什么?”“没什么。”祁盛溜达着下了楼,没两分钟,就回来了,给她买了些汽水可乐和小零食。“晚上我都不吃了零食啦,也不喝高糖饮料!”祁盛便将乐可汽水倒在杯子里,递到江萝唇边,诱惑地低哄着:“真的,不喝一口吗?”看着他清澈又温柔的眼睛,江萝鬼使神差地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小口。“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们看会儿电影。”“坚决,不要。”这次拒绝得很强硬,她绝对不能再被这家伙诱惑了。长出来的肉肉是自己的,减肥的痛苦他又不知道。祁盛打开电视,将自己u盘插进接口中,播放着刚下载好的一部科幻片。他还关了灯,还把窗帘严严实实地拉好,营造出某种私密空间的氛围感。做完这一切,祁盛坐回沙发里,将女孩揽入怀中,拥着她一起看电影。他身上有她家沐浴露的淡淡柠檬香,胸膛如岩石一般坚|硬而炽热,江萝能感受到他湿热的呼吸,轻轻地拍在她的后颈边,痒酥酥的。这是部硬科幻,她看了会儿,就有点昏昏欲睡了。回头看祁盛,他似乎看得挺入迷的。注意到她的视线,黑眸扫过来。对视几秒,气氛顿时暧昧,祁盛微微一抬手,江萝敏感地跳开——“干嘛!”祁盛:……他只是抬手挠挠头。两人各自在沙发一边看了会儿电影,江萝还是没按捺住,像小猫一样重新钻回了他怀里,打了个呵欠:“哥哥,困了。”“睡吧,我再看会儿。”祁盛将她搂入怀中,让她靠着自己,舒舒服服地蜷在了怀里。感觉到他裤子袋里似乎装了什么东西,江萝好奇地伸手去摸,一开始还以为是烟盒,正要说叫他不许抽烟了,没成想摸出来发现不是,是一盒…小雨伞。江萝脑子一懵,抬眸撞上祁盛的视线。深邃,又暧昧。他凑近她耳畔,用撩拨的嗓音说:“乱翻什么。”江萝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着,壮着胆子问他:“你…计划要怎样?”“没有计划,看气氛吧,也要看你愿不愿意。”“那你买这个。”“当然要买,以后也会随身携带,以防万一。”说罢,他抬起她的下颌,吻了上来。没有任何的克制和忍耐,他捧着她的后脑勺,吻得很深,时而勾勾她的舌尖,时而勾勾她的上颚,弄得江萝痒痒的,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慌张又害怕…腿软得不行,整个瘫在了他怀里。电影里,宇宙崩跌、时空混乱,她的世界秩序也已经混乱颠倒,脑中唯一清晰的回响,就是少年急促的呼吸。梦境里的玫瑰红…渲染,铺迭,浸透了整个世界。“祁盛,我爸爸不同意。”江萝嗓音断断续续,似恳求一般,“他知道了会生气的。”“就不要让他知道。”他嗓音里仍旧带着坏坏的调子,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是我们的秘密,好吗?”江萝无措地攥着他的衣角,攥出了褶皱,轻微颤抖着…可她还没减肥啊!“肥猪”、“死肥猪”、“你好丑啊!”从小到大,那些恶意的话语嗡嗡地在耳边回响着,如黑色的墨汁席卷而来,顷刻间吞没了她的玫瑰红。将所有的美好…都染成了乌鸦鸦的黑。在祁盛要掀开见到全部的她时,江萝忽然低低啜泣了起来,眼眸渗了湿润,泪花从眼眶里滴落,顺着眼角流入鬓间。他立刻止住了动作,用粗砺的指腹拭掉了泪珠,柔声问:“吓到你了?”“不是…”“那怎么了?不想的话跟我说就好了,哭什么啊。”江萝坐了起来,抱着膝盖,委屈地将脸埋入腿间:”祁盛,你不要看我。”“嗯?”“我不好看,我肚子上全是肉肉,特别不好看,你不要看我…”祁盛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什么呢。”“等我瘦一点了,再看,好不好。”“真的没关系。”祁盛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我想看你,什么样子都好,都喜欢。”“我不行。”小姑娘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泪,“我想象过的,知道我们会这样,我可以和你那个,也想和你那个,但是我不想让你看我,克服不了心理障碍,我就是不好看,你看到了…就不会喜欢我了。”“说什么傻话。”“不是傻话,我自己心里知道。我已经在努力减肥了,你等我瘦下来再看…”“江萝,这个世界上没人规定美只有一种…”他话没说完就被就被江萝打断了:“你不要长篇大论和我讲道理,你没有感受过从小胖到大是什么滋味,也没有感受过被人盯着笑很多年是什么滋味,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感受,再大的道理,也不能说服我自己:我在你眼里是漂亮的。不好看,就是不好看!”祁盛挑起下颌,睨着她:“怎么着,还要吵架了?”江萝蜷着膝盖,抱住了自己。“这些年,我祁盛说过你一句没有?你可以不给我看,出于害羞或者别的什么,我都不会勉强。但你要说因为我看了你就嫌你了,你把我当什么人。”小姑娘不声不响地揉着眼泪,白色泡泡裙的襟前都湿润了一片。她跟祁盛吵架总是赢不了,每次都是憋一肚子气。不过,每次都是他先服软道歉。祁盛稍稍冷静了些,终究如小时候一样,牵起她的手,低头摩挲着她莹润小巧的指甲盖,柔声哄道:“好了不看了,等指甲再留长一点,我帮你画小狗,好吗?只给你一个人画,其他女生都没有。”江萝扑进祁盛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祁盛,反正我给你打个预防针,我肚子上的肉,坐下来是一层一层的那种…”“哈哈哈哈。”他直接被她逗笑了,“好我知道了,我已经能想象了。”“你不许笑!”“你的描述过于生动,对不起,没忍住。”江萝松开他,踹了他一脚,祁盛握住了她白白的大脚丫子:“好了,刚刚培养出来的友好气氛已经被你破坏得差不多了,现在,可以重新开始了吗。”小姑娘摇了摇头:“不,今天晚上不要,等我瘦下来再说。”祁盛懒懒地倒在了沙发上,将脸侧进靠垫里,闭上了眼——“折磨。”江萝轻轻笑了下,知道他不会再做什么,关了灯,安安心心地睡着了他身边,靠着他的背。几分钟后,他转过身来,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确定,要两个人一起挤沙发?”“嗯!”“那睡吧。”江萝低头看了看,终究还是纵容了这家伙一向不怎么听话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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