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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羽一路走到自己的琴盒边,黎里始终没抬头?。
他很慢地把东西收好,盒子关上,拉好拉链。金属的链子声在夜里很清晰。他扶着?琴盒站了好一会儿,语气挺平静,试探着?说:“我们走吧。”
“好啊。”黎里抬头?,从太师椅里起来,摸摸腿后跟,说,“我腿上睡出好多汗,都快跟椅子黏在一起了。”
燕羽看看她的短裙,她又问:“你练琴的时候热吗?”
“还好。”燕羽说。
两?人关了灯,往外走。
黎里说:“那我给?你擦汗的时候,你知?不知?道?”
燕羽:“啊?”
黎里轻白他一眼。
他想了一下,点点头?:“知?道的。”
走出会堂,巷子里月光如雪,银灰色铺了一地。
黎里说:“我睡觉的时候没流口?水吧。”
燕羽说:“没有。”
黎里说:“但我梦见在吃烧烤。”
燕羽微弯了唇角。
黎里说:“明天?——”她忽然止住,没说下去,燕羽侧目看她,她张着?口?要重新说话,但没能发出一丝声音。
她在发抖,分明是夏夜,她牙齿碰撞出轻响。
她表情有点乱,但努力过后,冲他笑了下,说:“明天?……你演出大概是几点?”
燕羽说:“十点半吧。”
“回去了早点睡觉。”她说,两?只?手紧紧拧在一起。
燕羽点头?:“好。”
她深吸气,又想到了新的话题:“我睡的时候都没蚊子咬我,很神奇。后来发现,会堂里种了很多薄荷,驱蚊。”
“我好像也闻到薄荷味了。”
“是吧,像牙膏一样?。”她又抖了一下,牙齿咯吱一声。
燕羽沉默,去牵她的手。她手指紧绷、微凉,紧握住他的。
她很勉强地干笑一下,比哭还难看,说:“嗬,夜里还是有点凉的。”
燕羽“嗯”了一声:“乡下昼夜温差比较大。”
黎里一下停住,像突然走不动了。她望住他,脸色煞白。燕羽无声将她接入怀里。
她双臂环住他的背,将他搂得很紧很紧,紧到像要把他的背掐断。她整张脸埋在他脖颈里,没发出一点声音,只?咬着?牙,紧紧抱着?他。
月色如水的深夜,两?人的影子长长地铺在青石巷中。
燕羽什么都知?道,他想安慰她,努力想说点儿什么,但,
“黎里,”他轻声,语气平淡无波,“对不起,我晚上吃了药。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想不出能讲什么,对不起。”
“什么也别讲。”黎里摇摇头?,牙齿咯吱响,“什么狗屁大师,什么破烂名流,都是畜生?!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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