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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克洛瓦……德里克!德里克!请你——天啊,我很抱歉,你来了……”
他语无伦次地喃喃,只是翻来覆去地重复一个名字:“德里克、德里克……你原谅我了吗?你来了,你原谅我了吗?”
德拉克洛瓦,那是逝去五年有余的圣维塔利安三世的俗名。
小唐多勒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和圣维塔利安三世曾是多年的挚友,但在圣维塔利安三世死后,父亲好像再也没有提起过对方,就像这个人从未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他对着新教宗喊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他们两个很像吗?
小唐多勒头皮发麻,所以那个传言真的是真的?新教宗是圣维塔利安三世的私生子?
被认错了的拉斐尔脸上没有显示出任何的不悦,温和地对坐立不安的小唐多勒说:“请给我和唐多勒枢机一点时间,可以吗?”
“当然,教宗。”小唐多勒很识趣地弯腰,退出了这个沉闷的房间。
年轻的教宗站在床边,在脸上挂了一天的笑容卸下,无法掩饰的疲倦和冷漠从眼角眉梢里流淌出来,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酷,几乎和挂在墙上的教宗圣像重合了。
“唐多勒枢机,请再好好看看,我是谁。”他贴进了床铺,眼神冷峻,糊涂的老人反而更笃定了,嘴里重复着“德里克”,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
拉斐尔烦躁地皱起了眉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问:“尤里乌斯和你说了什么?”
“尤里乌斯”这个名字短暂地唤醒了枢机的理智,波提亚大家长的脸在他脑子里摧枯拉朽撞开一条通路,唐多勒枢机被迫从自己的幻想里脱身出来。
“你不是德里克……”唐多勒终于看清了这张脸,浑浊的眼睛里神光变化,拉斐尔的脸伴着快要零碎的记忆重合在一起,另一种情绪涌上了心头,“你是拉斐尔……你……”
他仿佛后知后觉地发现,拉斐尔身上穿着教宗的冕服。
“啊……你成功了?”他艰难地想起,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教宗的选举和加冕就是这段时间,拉斐尔也是参选者之一,但他没想到,拉斐尔真的能成功。
这实在是一件太过不可思议的事情。
“你和你的父亲很相似,他——”人老了就爱回忆过去,唐多勒下意识地开始想德拉克洛瓦加冕的样子,却发现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那的确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但他怎么会忘记了呢?
“很感谢您还记得我的父亲,但我今天不是为此而来的。”拉斐尔对父亲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唐多勒的话。
“我获得的选票中,有属于唐多勒的一票,我是为此而来的,为表感谢,我允诺为您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
“选票……”唐多勒恍惚想起,哦,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已经有人替你付过了相应的价格,我只是按照约定办事。”
拉斐尔点了点头:“那么,如果您没有别的要说的,我就先告辞了。”
他转身得丝毫不拖泥带水,唐多勒这个老头子虽然病得糊涂,嘴里颠三倒四,但拉斐尔注意到了他警惕的态度——这个老头依旧保有着敏锐的本性,想从他嘴里套出什么东西根本不可能,恐怕他宁愿带着那些秘密下地狱。
“我请求你庇佑唐多勒家族,或者只是我的孩子们,圣父。”唐多勒喃喃。
拉斐尔背对着他点点头:“在我能力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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