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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舍友?”陈娴皱眉,“叫什么?哪里人?插班生吗?成绩怎么样?”
严喻皱眉,压下内心翻涌的不耐:“不知道,你去问许瑛吧。”
得知是舍友,陈娴脸色才稍稍和缓,但很快又批评道:“严喻,我说过多少次,不要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人身上,学业是第一位的,不能掉以轻心。你知不知道每时每刻有多少人在盯着你,恨不得把你从现在的位置上拽下去?”
严喻没什么表情,只是垂着眼皮,平静地嗯了一声。
陈娴看他一眼:“以后不要再去了。”
“知道了。”严喻淡淡地说。
陈娴对严喻的态度还算满意,又围绕“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人嫉妒你优秀,他们做梦都想毁了你”的话题展开长篇大论,最后询问严喻,这个所谓的新舍友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学业和生活,有的话立刻告诉她,她会联系许瑛。严喻说没有,陈娴只得暂时揭过不表,顿了顿,朝严喻伸手:“手机给我。”
严喻依旧面无表情,闻言摸出手机,垂眼解锁,递给陈娴。
陈娴接过,首先翻照片。上高中以来严喻手机里只有寥寥几张截图,是数学竞赛题的解题过程,没有任何关于生活的记录。
陈娴转而又去翻网页搜索记录,查严喻的微信。
陈娴熟练地点开每一个联系人,没有看到超出同学关系的对话,直到陶琢这个陌生的名字,双方对话页面一片空白。不知是删了,还是真的不熟。
陈娴只得作罢,把手机还给严喻:“钱够吗?”
“够。”
又拿起手边的袋子:“给你带的保健品,还买了水果。正好回南城出差,我请了三天假,给你开完家长会再走。”
严喻没说什么,只是接过。
宿舍里,陶琢正躺在床上,大约过了半小时才听见脚步声,严喻拎着一个塑料袋进门。
陶琢坐起来,想了想,最后没忍住:“刚刚那是你妈妈?”
严喻只是嗯了一声,陶琢便没有追问。
陶琢明显感觉严喻整个人周身的气压都低了下去。从进门到冲凉洗衣,刷牙洗簌,严喻再没说过一句话。这晚严喻睡得很早,不到九点便上了床,陶琢不想打扰他,主动去门口关灯。
陶琢打着手电摸黑上床时,看见严喻侧身躺着,整个人隐没在黑暗里,耳朵上挂着耳机。
陶琢有些担心,问:“你没事吧?”
严喻说没事。
深夜,陶琢却没有缘由地醒了。头顶空调风声阵阵,像某种动物的呜呜泣鸣。
陶琢深吸一口气,正试图酝酿睡意再次入睡,却感到床一松,是严喻坐了起来。
陶琢忙闭上眼睛,果然,严喻起身后,先朝上铺看了一眼,见陶琢睡着,才转身走向储物柜。
一阵微小的摩擦声钻入陶琢的耳朵,陶琢仔细听,片刻后做出判断:是剥开锡纸取药片的动静。
陶琢扭过头,在黑夜里静静看着。
严喻就那么站在储物柜旁,垂眼端着一杯水,黑暗中侧脸显得冰冷而锋利。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无言地站在那里,仿佛要被铺天盖地的黑暗淹没。
宿舍里月光黯淡,把严喻在地上照出一团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仿佛匍匐在主人脚下的巨兽,安静蛰伏着,等待一个机会将严喻一口吞下。
严喻吃完药,又躺回床上,戴上耳机。陶琢闭上眼睛。谁都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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