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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袖这回很快想开了,既是最后一面,见就见吧。她料想萧叡不可能在江南待太久,是该回京城了,一时间心下煎熬,也不知说是期待还是死心。
爱恨喜憎便如一团水火,爱生恨灭,恨消爱长,只要一产生,便说不上消亡。
可该怎么回信呢?没说地方也没说时间的。等人来拿吗?
怀袖问米哥儿:“那个来送信的人还问了什么吗?他去哪了你有看清吗?”
米哥儿挠挠头,说:“他就去我们隔壁家里了。”
怀袖:“……”
怀袖皱了皱眉,她隐约意识到点什么,在屋里坐了一会儿,走到小院里,抬头望了一眼隔壁院子的墙头,然后从后面出去,敲了敲这位刚搬过来还未曾谋面的邻居的家门。
正好就是刚才她听见了有人回来的声响,说起来,这家人委实古怪,每日中午出门,入夜了才回来,也不知在做些什么,家里伺候的人也静悄悄的,从不出来说话。
木门打开。
仆人对她行了一礼,道:“秦东家安,有何贵干?”
怀袖先前没亲自上门过,此时一见他行为举止,说话口音语调,一下子明白了,她就是尚宫,负责调-教宫人的,这宫仆该有的样子她最清楚,怀袖瞬间一股火气就冒上了心头:“你们主家人呢?他必在等我吧,你去问他一声,我能不能去拜见他。”
仆人不敢让她等在外面,躬身请她去花厅坐,怀袖只道不必,就站在门口等待回去。
就这么等待的一会儿时间,心头绕过了诸多念头,越想越是荒唐,越想越是气恼。
一盏茶还没沏好的工夫,萧叡便气喘吁吁地赶过来了,他整个人湿漉漉的,头发都没擦干,披在肩膀上,只一身广袖长袍,趿拉着木屐,噔噔噔地走近过来。
他的脚步声慌乱,似敲在怀袖的心上,叫她也跟着觉得心慌起来。
萧叡像是一只被主人呼唤的大狗一样,一路或疾走,或小跑,急急忙忙地奔至她跟前,仿佛生怕晚一步,她就会跑了一样。即使理智上知道不会,但心就是克制不住地急切。
萧叡像是个愣头青一样,到了她面前才茫然无措地问她:“袖袖,你怎么来啦?”
怀袖冷冷地盯着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半晌之后,她方才叹了口气,看了看四下,然后拎起裙子,跨过了门槛,顿时有种羊入虎口之感,愣是把萧叡逼得连连后退了两步,她说:“人多眼杂,把门关上在屋子里说话吧。”
她问什么萧叡就答什么:
“你什么时候搬到这里来的?”
“四天前。”
“弹琴的人是你吗?”
“是我……你不是嫌我吵吗?我就不弹了。”
“你住哪个院子,带我过去。”
萧叡这才洗了澡,刚下水洗到一半,美色正好。他一听怀袖说要去他的院子,便想到房间,想到房间便想到床,想到床便想到更不可描述的事情,情不自禁地脸烧起来。
萧叡心砰砰乱跳,慌慌张张地想:我方才洗澡洗干净了吗?怀袖若是嫌我脏不愿与我亲近怎么办?早知道我就少与那帮子烦人的家伙说两句话,早回来一刻,也能比现在洗得干净。
才走到院子,怀袖就看到了架在墙边的梯子。
忘了收起来。
怀袖指了指梯子:“那是什么?”
萧叡心里一个咯噔,犹豫了一下,方才答道:“梯子……”
怀袖憋着一股火气,直冲脑门,突然之间,大概是此刻的萧叡完全没有皇帝的架子,她也不把萧叡当成是皇帝,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骂他:“……你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萧叡被她的双眸望住,明明是在骂他,他却仿佛有一种置于死地而后生之感,仿似一丛似是燃尽,骤然间死灰复燃,烈烈烟火腾地燃烧起来。
怀袖一口气骂出来: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你是嫌我日子过得□□稳是不是?”
“我安生日子还没过几天,你就要跑来搅合。”
“你想看什么呢?你说你忍不住想见我,你也见了,竟然不知会一声把我隔壁院子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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