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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受吗?”
他回过神,发现谢尔斐还看着他,并且抓住了他的袖子。
“现在是你要考试,”白牧林朝妹妹笑了,“你哥的英雄事迹等你考完慢慢讲。”
至少这之后她往考场里走的时候脚步自如多了,单薄的背影融入校服的河流里。白牧林站在原地,久违地掏出一支烟来点上。苍白的男孩的影子在树下陪他。
他知道他为什么还在这里。他和他的记忆互相审视,一同哀叹。不满意,不甘心,做不到忘记也去不了任何地方。
等火星差不多燃到指头,他才把烟蒂丢到树下踩了一脚,回头离开。
第二天下午仍在下雨,空气湿乎乎的。
白牧林掐点才到考场,打伞站在树下。来自过去的男孩的影子一言不发站在他余光的暗处。
铃响了。他尽量站在原地不被拥上前的人群挤开。在大门打开后倾泻而出的年轻人里,谢尔斐并不是最早的那一批。但他们同时越过无数的脑袋望见对方。
白牧林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就被飞扑进他怀里的妹妹紧抱住了。
“我能去上学了!”她说,在她的哥哥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周围人一定都在看他们。但是无所谓,因为谢尔斐在笑。
“那么自信啊?”他也抱紧了她,把她抬得像起飞的鸟儿一样双脚离开地面。女孩又笑了很久,才从他身上跳下来,跑到不远处同样去拥抱住她刚走出来的几个女同学,大叫着抱在一起转圈。
白牧林再回头的时候那个男孩的影子已经消失了。
他带妹妹去吃她馋了很久的海鲜烧烤。谢尔斐开了生平第一罐啤酒,喝了两口就皱着脸推给他,吃了几个扇贝之后又突然从他手里把易拉罐夺回去,这次一口气喝个精光。白牧林笑她喝酒上脸太快,她出于报复把他碗里剥好的虾全抢走了。
他们手拉着手在河边散步消食,坐在河边的石头栏杆上,吹着晚风听民谣歌手唱歌,他给她讲自己高考前乱七八糟的破事,男生宿舍里犯过的傻。真奇怪,那么多年他从没想起过要跟妹妹说这些。
谢尔斐笑的时候拿一直手背挡着嘴。她的头发碎碎地往左边飘过去。歌手唱完一首民谣,改唱《涛声依旧》,起副歌的时候她也小声地跟着哼起来。
在她拿着票登上火车或者飞机前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半个季度,七次周末。河水或许还会暴涨一次,但也仅有一次。
他依然可以像他以前计划的那样跟着谢尔斐去另一个城市。但往后她还会走得更远。她会对他不在的某个城市的街道产生感情,结交他不知道名字的朋友。节假日她会去远行,或者博物馆音乐会,而不是回到哥哥身边。
“我会想你的。”谢尔斐说。他们的手牵在一起。
“别了吧,”白牧林说,他想表现得潇洒点,嗓子却沙哑得异样,为了缓解尴尬他只能吸了吸鼻子,“你,呃,别恨哥哥就好。”
用来搪塞别人或是给自己解围时多说几句道歉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但此时却突然变得难如登天。
谢尔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那时她没有说。直到他们进了家门,白牧林左脚刚勾住拖鞋,人已经被妹妹拖着手臂往卧室里去了。
“……真就这么想要?刚考完不用先休息一下?”他们在床上接吻时白牧林问。
谢尔斐嘟起被亲得红肿的嘴,“你怎么说话像个老头子。”
“好啊,谁给你的胆子跟你哥这么说话的?”他照着她肋骨下方伸手摸过去。
她笑得喘不过气,推他的手,又拉着他往她想要的地方去,“没有……没有谁今晚会休息的好吧!他们都喝酒唱k去了,肯定都玩到通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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