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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想个法子,”她自语道:“这样好的机会,决不能白白错过。”☆、姻缘日头高升,宾客渐至,前院也渐渐热闹起来。皇帝听得外头人声渐起,面上不动声色,只转头去问安平候:“怎么呢,这样热闹。”“年轻人比试,舞文弄墨罢了,”安平候站起身,偷偷向外瞧了一眼,见周遭人不知何时都换成未娶的年少男客,心中一定:“陛下可是否有意,大展身手?”“哦?”皇帝似乎来了兴致:“是谁在主持,有彩头吗?”“是陈家太夫人,老人家上了年纪,格外爱热闹。”安平候小心打量他神色,见似乎有门儿,分外殷勤道:“至于彩头,自然更不会令人失望。”“有意思,”外头鸟叫的欢,皇帝心绪亦佳:“来都来了,那朕也得凑个趣儿才是。”安平候心中巨石落地,掩住欢喜,恭敬道:“陛下赏脸,却是武原侯之幸。”正值深秋时节,百花多有凋零,反倒是菊花傲骨凛然,不惧风霜,是以今次比试,便以菊花为题。年轻侍女捧着笔墨纸砚,依次进了隔间,请内里人书写,随即带出去,交由陈家老夫人决出最佳。皇帝在这儿,且有意参加,安平候自然不会抢过去写,亲自过去接了托盘中笔墨,呈到皇帝面前去。语气恭敬:“陛下,请。”皇帝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露分毫,提起笔后,想也不想,便毫无诚意的照抄了陶渊明的名作。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安平候侍立一侧,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偷偷凑过去看,然而只扫了一扫,便觉眼前一黑,险些就地昏死过去。——过分了吧。就算是陈家已经内定冠军,准备黑哨,陛下你也不好这么敷衍啊。然而皇帝并不觉有异,将笔搁下,示意侍女取走,还笑吟吟的问了一句:“梁卿觉得如何?”“……臣觉得妙极,”安平候满脸正直,由衷赞誉:“同今日此宴,再合宜不过。”皇帝恬不知耻的笑:“朕也这么觉得。”安平候顿了顿,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做皇帝就是有这样的好处,即使做的再荒唐,也有无数人前赴后继帮着圆场。而事实也证明,武原侯府为了抱住皇帝大腿,早早就将节操置之度外。陈家老夫人活了这么大岁数,脸皮可比皇帝厚多了,声音中气十足,向在场诸人宣布比试结果。“老身翻看一遍,还是觉得陶公此诗最妙,”她语带笑意,不急不躁:“客人以其做答,别出心裁,正该是头名。”这话说的,皇帝如何做想不说,安平候在边上听着,都觉臊得慌。既是比试,评选过后,少不得要将在场之人所作诗词公示,叫其余人输的心服口服,然而皇帝那首《饮酒》刚刚贴过去,非议声便来了。“拾人牙慧,简直荒唐!”“每个字都是照抄陶公,何德何能,得了头名?”“不知所云!”武原侯府毕竟是东道主,陈老夫人也年迈,众人未知彩头是什么,倒也不敢说的太难听,议论声音也细碎。然而即便如此,安平候也暗自捏一把汗,唯恐皇帝龙颜大怒,将这群人一并发落掉,迁怒武原侯府。陈老夫人将周遭青年俊彦的质疑声置之度外,继续道:“老身早就说过,要设个彩头,在座的皆是一时俊杰,若是寻常之物,怕是折辱,今日得了妙文,便将我家小女许给他,成一段姻缘。”这彩头若是点儿别的什么,众人也就认了,然而却是武原侯府娇滴滴的小娘子,哪个舍得放弃。程老夫人话音落地,周遭登时沸腾起来,皆以为此事有失公允,加之获胜之人未曾做声,纷纷要求重新来过。陈老夫人假做不知胜者为谁,无非是想趁机,将陈华桐塞给皇帝罢了,然而这会儿他不做声,却叫武原侯府骑虎难下。安平候目光小心的瞧着一侧皇帝,目光中隐有希冀,陈老夫人则全不理会那些质疑声,含笑催问道:“方才是哪位贵客,写的此诗?”陈华桐便站在她身后,手指搓着衣角,羞答答的,面色绯红,胜过千言万语。皇帝在屏风内听见,只托着下颌,懒洋洋的笑,却没应声。安平候急的冒了一头汗,看起来恨不能将皇帝背起来,亲自驮到陈老夫人面前去。正左右踌躇,却听竹制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进来,先向皇帝请安,随即扬声道:“是我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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