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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景天微微蹙眉:“嗯?”“六……六哥……你的脖子,你……”“怎么?”穆老七艰难地咽下嘴里的苹果,又咽了一口口水,既惊恐又不解:“你……你的文身……怎么,怎么出来了?”火光爬上了穆老七的瞳孔,那是穆景天颈侧的文身在熊熊燃烧。穆老六的目光闪了闪,修长的手指搭在颈侧:“文身出来了吗?”穆博天抱着被子,拼命点头:“出……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很清晰,火红的文身灼痛了他的眼睛。“六哥,你是不是又碰到汛期的欧米伽了?”穆景天哑着嗓子笑了一声:“汛期的欧米伽?”“就像你上次和我说的那样……你说病人是个汛期的欧米伽,文身才会出来。”穆老七回忆着六哥先前的说辞,眉头越皱越紧,“医院有这么多汛期的欧米伽吗?”穆景天不置可否,随手扯开衣领,像是渴了一般,喉结滚了几下。窗外夕阳灿烂,窗内一片昏黄。穆老七看不清六哥的神情,只看到他倒了一杯凉水,仰起头喝尽了。那如火般的文身开始缓缓褪去。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难受吗?”穆景天捏着水杯的手一紧:“什么?”“那个……不是有感觉才会出来吗?”穆老七难堪地低咳,“你……你身上那只狐狸都出来两回了,什么都不做,不难受吗?”穆景天将玻璃杯放回桌上。“啪嗒”一声响,穆老七的眼皮子跳了跳。他听见六哥问:“你要我做什么?”穆老七语塞。就算是亲兄弟,他们之间也横着漫长的未曾谋面的时光。有些话他和四哥说得出口,和三妈妈说得出口,甚至和郁声都能说出口,唯独和六哥说不出口。说什么?说……你自己去弄弄?穆老七抱着被子低下头。“你睡吧。”穆景天早已预料到他的反应,也不愿在病房里继续逗留,“晚上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叫医生。”穆老七讷讷地点头,继而在穆景天即将离去的时候,心里没由来地浮现出了慌乱的情绪:“六哥!”他腾地起身,望着穆景天的背影,咬牙道:“你……你明天还来吧?”穆景天手握着门把手,似乎没听见穆老七的话。穆老七只好硬着头皮又问了一遍。“来。”穆景天回过神,转动门把手,嗓音里藏着一丝谁也没有察觉的异样。他将病房的门关上了。穆景天并没有走远,他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将脸埋进了掌心之中。最后一丝夕阳散尽,黑夜席卷而来。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年幼的穆博天问他:“你明天还来吗?”穆景天狠下心点头,连夜带着行囊,登上了出国的邮轮。或许穆老七已经忘记了他们分开时发生的事情,但穆景天记得。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也不敢忘。“咦,穆大夫?你怎么在这里呀……有病人吗?”穆景天的思绪被打断。他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女护士,疲惫地笑了笑:“嗯,今晚我在医院过夜。”穆景天说完,摇摇晃晃地起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影子被走廊里的白炽灯拉得极长,拖拖拉拉地追在脚跟边,仿佛小时候,拽着他的衣摆,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哥哥”的穆老七。从医院出来的郁声长舒了一口气。哭哭啼啼的谢小柳被李想成抱上了车,含泪和他挥手:“明天我再来看七少爷。”郁声溜达过去,和谢小柳拉了拉手:“别担心,有我六哥在,他不会有事的。”谢小柳还是不放心。郁声瞥见一旁的李想成满面尴尬,眨眨眼,压低声音,悄咪咪地提醒:“你的阿尔法要吃醋啦。”谢小柳一怔,瞪着通红的眼睛,扎进李想成的怀里去了。“声!”郁声身后传来了三姨太风风火火的脚步声。三姨太抱着小崽,踩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走到穆家的汽车边:“走啦,回家!”郁声“哎”了一声,匆匆和谢小柳告别,一溜烟跑了过去:“三妈妈,我想去找四哥。”“你四哥怕是在逮人呢。”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穆老爷子听得嘿嘿直乐,“找他干吗呀?”郁声端正地坐在后座,满脸严肃:“四哥易感期了,我怕他不舒服嘛。”“易感易感,全家就数他最容易易感!”穆老爷子哭笑不得,“成,我们带你去找老四……得亏小崽子没闹,要不然啊,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让你去的!”“小崽才不会闹。”郁声笑眯眯地摇头,“四哥是他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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