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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玉乃是蒲甘献给晏国的朝贡,是皇室独有,任何一块都价值连城,就连朝中重臣都得不到,更遑论民间。
若此玉当真是来自蒲甘的碧玉,出现在这里,那只有一种可能。
贪污。
许君赫并不想轻易下定论,于是往前走了几步,想要近距离看一看。
他身边有很多这样的玉,是真是假,一眼就能辨认。
但就这么几步的距离,纪远瞧见了他,不由分说地一脚踢上来,“哪来的畜生!”
小狗崽的身体本就幼小,被这么不留余力地一踢,当场翻了过去。
许君赫只觉得肋骨的部分传来剧痛,难以掌控身体,在地上翻了两个滚之后才停下来,但疼痛已然让他无法动弹。
他出口便想骂人,但传出的却是小狗弱弱的哀鸣。
“学学!”
纪云蘅低低地惊呼一声,几个大步跑来,蹲身将许君赫给抱了起来。
少女的身体是柔软炽热的,温柔的手落在许君赫的脑袋上,手臂将他抱得很紧,低声呢喃传入耳朵,“不痛不痛,揉一揉就不痛了。”
许君赫还是感觉痛,肋骨好似断了一样,只想杀人。
纪云蘅的声音却缠住了耳朵,让他本来要出口的狂躁暴怒的叫喊,化作一声声小狗低鸣。
“玉牌没丢就好,你千万收好,不可大意。”纪远瞥了瞥这一人一狗,冷哼一声,道:“走吧,莫在此地惹一身晦气。”
纪盈盈应和一声,随后跟着兄长离开。
闹剧终于散去,婢女小厮也跟着一同离开,不知是谁顺手将纪云蘅的院门给带上了,满院的狼藉就封在了门后。
纪云蘅站在院中,看不见外面。
她一下一下顺着许君赫的后背,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小狗。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马上就不痛了。”
许君赫把狗牙都要磨秃了,满腔怒火难以宣泄,忽而感觉爪子处落下了温凉的液体。
他恍然一抬头,就看见纪云蘅的眼睛正往下落着豆大的泪珠,她瘪着嘴,用力地吸着鼻子,极力抑制着哭声。
但到底还是委屈,眼泪一颗接一颗地滚落,她抱着小狗在树下坐下来,用袖子用力地蹭着眼睛,不多时眼眶红得更厉害了。
纪云蘅是个奇怪的人。
她被威吓,被刁难,被小狗追着咬,都未生气。
却在有人说了她母亲,哪怕只是一句,就勃然大怒,冲上去跟人动手。
她被人踩低,被言辞侮辱,被人打了一巴掌时,也没落泪。
却在小狗挨了一脚之后,抱着小狗哭得止不住。
她用手轻轻抚摸着许君赫被踢中的地方,落下的泪打湿了他的爪子,连带着头上的毛也湿淋淋的。
许君赫因为疼痛无法挣扎,就这么让她抱着。
纪云蘅倒也没有哭很久,因为天很快就黑了。
她擦干了眼泪,小心翼翼地将许君赫放在地上,而后去点上院里的灯,开始将婢女们翻乱的东西整理回原位。
许君赫趴在地上,安静地看着她忙活。
纪云蘅忙出了满身的汗,去后院打水沐浴,换上了干净的衣裳。
她站在栀子花树下,像往常一样问许君赫,眼眸亮晶晶的,“学学,跟我进屋睡吗?”
以往许君赫并不会回应,一来是他不喜欢纪云蘅口中的“学学”二字,二来是屋中闷热,他更喜欢趴在树下。
只是今日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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