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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街巷波平如镜,挂在枝头的枯叶淅淅索索,像是在讨论白日里的热闹。
“夫人,马车备好了。”婢子将衣物胡乱塞了一通,裹紧包袱道。
周娘子望向空荡荡的院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吧。”
“夫人,咱们不等阿郎了吗?”
周娘子摇了摇头,帷帽之下,细长的耳坠子跟着晃动了几下:“不等了。”周娘子拿起包袱道。二人吹灭了烛火,院中又灰暗了几分。
凉夜如洗。疾步之下,细密的白雾扯成了断断续续的丝线。
树影下,一辆马车已经等候多时了。周娘子没顾得细看,三步并作两步便上了车。
“周娘子这是要去哪里?”
周娘子还未缓过来,马车内,夏惊秋吹燃了火折子。她倒吸一口凉气,心口如擂鼓作响。
再仔细瞧,夏惊秋身旁正坐着一个面色惨淡的女子。夜色之下,娄简好似地府里索命的鬼。
周娘子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跌下车去,整洁的衣衫沾上了泥点子,帷帽也歪歪扭扭地顶在发髻上,模样好生狼狈。
此时,四周已被灯火续亮。火光下,周娘子瞧不清来人,反倒是那熊熊烈火将她照得一清二楚。
“夫人!”婢子已经被人扣下了。
“你……”周娘子指着马车,哆哆嗦嗦地说不出半句话来。
夏惊秋掀起车帘,抱着娄简下了车,勉勉强强扶着娄简的身子不倒。
“阿姐,许久不见。”娄简浅笑。
“谁是你阿姐?”周夫人扶正帷帽,侧过身去,“你认错人,我没有姊妹。”
“还狡辩!看我不撕了你!”许一旬眼疾手快,用剑柄挑起周娘子的帷帽,“久仰久仰,昭阳郡主,宁亦安。”
帷帽下的妇人眉眼间与娄简有三分相似。不,甚至可以说,她比娄简生得更为貌美动人,只是那双淬了毒的眸子,似能将人生吞活泼了。宁亦安没有犹豫,立马捂住了左耳,眼中的慌乱与憎恨交织在一起,剜剐着娄简。
良久,她藏起眼中的戾气,开口道:“娘子认错人了……”
娄简觉得可笑。以前的宁亦安娇纵任性也罢,心思歹毒也罢,但至少是敢作敢当的。灯火下,娄简有些恍惚。宁亦安的容貌没有大变,可眼前的人却和昭阳郡主扯不上任何关系。刻在骨子里的贵气与骄傲,被岁月磨得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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