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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启言指了指还在厕所水槽刷碗的土豪:“他的名字是花潜,你喊阿花也行,喊水替也行,喊三水也行……反正阿花是个不挑的人,你随意。”花潜愤怒道:“哪里不挑了!我这么苏气冲天的姓被你们喊得像隔壁家养的二黄似的!才不要阿花这个名字呢!不求你们喊我什么花大少,花少爷,至少喊个花公子吧?”白虹煜喝了口酸奶,淡定道:“花姑娘。”“白二煜你今晚别想睡觉了!后头小树林打架去吧!”林溯雨接过碗筷,顺势按住花潜的肩膀:“吃饭吃饭,火锅都煮开了。”红汤锅底沸腾得快,此刻已经有咕咚咕咚的气泡从底部翻涌上来了。花潜这才停了揪着白虹煜耳朵的手,以赶苍蝇的方式没好气地挥手:“挤一挤啊挤一挤,给我腾个地儿。”本就狭小的空间坐四个人都有些费劲,坐五个那简直就是捉襟见肘的局促,端碗都得夹紧胳膊的那种。几个人艰难地挪了挪位置,也幸好当练习生的人基本都瘦得像根柴棒,这才勉强挤下了。花潜从旁边标着他名字的床铺上拉了件衣服垫在了屁股底下。虽然这还是九月份,但坐在冰冷的瓷砖上并不是太好受,其他几个人有垫坐垫的,有垫书的,就花潜一个随便把衣服团了团就坐了上去。林溯雨眼尖地看到了衣服上印着的“oxicer”,顿时眼角一抽。这个牌子的衣服都是千元起跳,被花潜当作破布垫在下头的这件仿佛还是今年的秋装新款,没记错的话,价格应该是一万二……本来还以为“土豪”只是因为花潜来自东瓯而玩的梗,结果……人家还真是土豪本豪啊!而现在,这位土豪君,就毫无形象地踩着十块钱的批发拖鞋,捧着节目组发的、反射着刺白亮色的搪瓷碗,满脸严肃地盯着火锅盆里上下起伏的丸子,那神情像极了林溯雨经常在超市对折的鸡蛋架边看到的……那种可以一个人手撕十个年轻人的彪悍大妈。再一看其他人,除却还闲闲散散地靠着爬梯和林溯雨一样处于状况外的曲博涵,白虹煜和池启言都是如此,端着碗一眨不眨地看着红汤盆,眼放绿光。这种如临大敌的气氛让林溯雨感觉到了一丝异样。池启言盯着锅上袅袅蒸腾起的水汽,用貌似随意的口吻道:“嗯,就,那个……博涵,溯雨,我先和你们打个招呼啊,我们红光的人,因为公司又破又穷,然后就养成了特别不好的习惯……反正,待会儿,你们……不要客气!千万不要客气!想吃什么用最快速度夹到碗里。”林溯雨一愣,倒不是为他的内容,而是……“红光?”这不是他和罗筱面试的吃饭靠抢,厕所靠挤,洗衣靠殴,骑车靠蹭,这就是红光练习生的日常生活。不是奋斗在互撕互踩的第一线,就是扯着跑在前头的人的腿,营造出“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比我好”的可歌可泣的兄弟情义。花潜一边护着自己的食盆,一边手速奇快地往嘴里塞着肉丸,含糊道:“你们倒是吃啊,不快点吃,待会儿肯定会被抢完的。”这么说着,他又如同闪电般从火锅盆里头捞了根蟹棒出来——未遂。半路杀出了一双筷子,以雷霆之势钳住了那还往下滴着红油的蟹棒,如同死死咬住猎物的鲨鱼,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儿让这根蟹棒身上还没被刮下的塑料膜发出了悲惨的呜咽声。两方谁也不肯让谁,冲着对方怒目而视,手中的筷子咯咯地震颤个不停,战斗一时间陷入胶着状态。“归我了——”白虹煜憋红了脸,一字一句从胸腔中艰难地用气音挤出了这三个字。“别妄想——”花潜咬着牙,瞪大的眼睛中明白无误地写着绝不后退的坚强意志,那双本来灵动的双眸现在已是一片杀机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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