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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少审的头在水缸边沿狠狠地撞了一下,似乎在表达抗议。这不仅是一个私设的不合规的刑堂,更是一个毫无公正可言的一言堂。他带着满身的罪孽进来,可他们首先要洗净的却是他对丰雪最珍贵的情感。让丰雪来亲口控诉他,在一堆不相干的杂碎面前!“还有呢?”言荣冷冷发问,“你不是说,不仅有财产方面的侵害…”“是…”丰雪又咽下一口唾沫,睫毛频颤,似乎很不习惯在这样的场合下接受盘问,又或者是他自己也没料到,答应帮助他的人,却在此刻有意无意地令他难堪,“还有…尊严上的侮辱…”“什么叫尊严上的侮辱?说通俗点,让大家都能听懂!他是打你了,骂你了?他强暴过你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丰雪沉默,站在离言荣半步远的地方承受着无数道戏谑与不怀好意的凝视,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也不能动,这场审判中,他的角色好像并不是无辜的受害者,倒更像一个不检点的有罪之人。傅柳姜看到高台之上的人被逼得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酷似丰因的领头人却并没有因此而放过他,“回答我,他强暴过你吗?”咬着牙,可牙齿还会“咯咯”地发抖,丰雪哀求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希望这场所谓“正义的伸张”能够就此结束。“说话,没有证据,我怎么帮你啊?”言荣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仿佛丰雪此刻的“证词”真像他说的那么重要一般。“是。”从牙缝里挤出一个音。“几次?”丰雪悚然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眼前的这张脸。他真的是哥哥吗?哥哥真的在他身上吗?为什么有哥哥在,却还会故意使他产生这样羞耻的痛苦?“他强暴了你几次?”问询的声音越是温柔如水,台下所聚集的乌合之众就笑得更大声。他们根本不是什么进步的劳工组织!简直就是一群流氓!丰雪闭紧了嘴,转身想退下高台,两个保镖似的人却拦住了他的去路。杜少审不知道什么时候擦着水缸的边沿把布条吐了出来,声嘶力竭地怒吼了一声,“我用了迷香!他根本不知道!”丰雪悚然合紧牙关,扶着栏杆都撑不住似的,彻底瘫软在地上。言荣似乎对杜少审的表现感到满意,没再继续逼问丰雪,也没再叫人把他的嘴重新堵上。“很好,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配合,事情就好办多了。”杜少审想恶狠狠地一眼剜过去,却因为头颅充血,连白眼都翻不出来。“那你来说,你和他都用过哪些姿势?”这个问题直白到连围观的人也笑不出来,尴尬的表情都凝在了脸上,忍不住开始觉得这种审问多少有点变态。“凡是你能想到的…都有…”亲口在丰雪面前承认了他难以启齿的卑劣行径,话出口的一瞬间,杜少审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胸腔的附近碎成了很多片。丰雪死死地捂住嘴,才使自己没有漏出哭声。“别怕,阿雪,这就替你报仇…”一只宽厚的手掌却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头顶,“既然都有,那就别挑了,把他带下去,每种‘姿势’都试试…”杜少审被押到了旁边的房间,很快响起惨绝人寰的哭叫声。“这就是屡教不改,偏要做贼的代价。”枪管又在栏杆上敲了敲,权做“结案”的仪式。是结束,也是开始,众人的目光都移到了傅柳姜的身上。“那么,到你了。”第十四张:紫丝罗带鸳鸯结(中)“我听人说,你从前也是个硬骨头,怎么硬骨头软起来,跪得倒比刚刚那个贼还快?”劳工们又在起哄,不堪入耳的鄙夷与谩骂却也并不全都是污蔑。傅柳姜保持着倒悬的姿态,不说也不动,冷冷地注视前方,尽可能地减少身体的自主晃动。言荣对丰雪伸出手,极有耐心地等他把手放上来,“走,我们近点去看看他…”可丰雪只是一味回避他的搀扶,两手都攀在生锈的栏杆上,鼓起了青筋。“怎么,我为了你费心准备了这么多,你连赏光看上一眼都不肯?”附身下来看向丰雪的眼睛,“你和丰因那些事情,他都既往不咎了,你还在计较什么?”说着话,却忍不住被丰雪颈间的发丝所吸引。头发略微有些长了,散在领口附近,有些匿进去,有些落出来,显得很不齐整。伸出一根手指去把那些不听话的发丝一并撩起,指甲轻轻擦过皮肉,带来轻微的刺痛。丰雪防备地退了退。看来言荣和以前的杜少审一样,在白天还是有自己的意识的,只是会受到丰因的影响,因此刚刚的举动,也许并不完全是丰因的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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