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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水。”“能不能等一等?我们出去再说!”“不能。”傅柳姜说话时微微抬了抬眼,使眸光穿透阴影,冷冰冰地打在丰雪的脸上:“如果出不去,我不会再有喝水的机会。”丰雪呼出一口气,放下他,把手伸进水缸里舀了一捧。水很脏,但连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是手笨,捧到傅柳姜嘴边时已经洒了七七八八。傅柳姜知道的,他们以前在南河湾玩水,打水仗他总是输。“这样太慢了!我可不可以用嘴?”旁边房间里传出的尖叫声使人心急如焚。得了首肯,丰雪含了一大口水贴上傅柳姜的嘴唇,冰凉的水流缓缓滑过两人的唇角和喉口,带来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旖旎和温情。丰雪忍不住舔了舔落在傅柳姜唇外的水珠,又重新送回他口中,含糊地解释道:“别浪费…”听到傅柳姜的喉咙里发出的笑声,才蓦然松开自己捧住对方下巴的两只手,“我没有…没有意乱情迷!我也不是那种、那种货色!”刚刚酝酿出的一点点温情陡然一空。别过脸,抹了抹眼睛,闷着声音问:“还喝吗?”“够了。”傅柳姜垂下眼。齿尖温润的触感犹在,干渴与一切不切实际的热望却立即平复了下来。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开始,准确地说是丰雪单方面地坚持,种种徒劳的努力。直到他不得不再一次直面丰因,鼓起勇气挡在了傅柳姜面前。第十五张:不信芳春厌老人(上)“阿雪,走开。”丰因偏头一笑,把杜少审麻袋似的丢到一边。丰雪打着颤,却十分坚定地摇了摇头,“哥,放了他们吧…我们、我们离开宁淮…你以前不是说,我们两个在一起,去哪里都好吗?我跟你走!我们现在就走吧!”丰因长叹一声,抱起他,走向旁边的钢铁护栏,捡了根绳子,把他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阿雪、阿雪…你最乖了…”语气一唱三叹,像是惆怅,又像是感伤,摩挲了下他红润得有些不正常的唇瓣,忽然暴怒:“可是为什么连你也要和他们一起骗我?!”弹了一下腰,又被完全压下去,丰因使他扬起脖子,在护栏一侧半倚半跪。腥膻的性器已经呈半勃起状,沉甸甸地压向他的下巴。陌生的身型和陌生的体味让丰雪几欲作呕。“来吧,来,阿雪,吞下去,我就放了他们…不过,只能放一个…”杜少审在原地慢腾腾地翻了半圈,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响声,监视他的小孩从房间里拖出两条长长的电线,鬼魅一般跟在他的身后,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见怪不怪。而傅柳姜只是猛然阖眼。“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你让我杀了傅柳姜…可杀了他,我又会有什么好下场!我把药换了,但是我也警告了他!所以他才没死!你要是不信,你去找当年那个药瓶啊!妈的!妈的!别碰他!我叫你别碰他!”绝口不提自己在丰因养病期间一点点用光了剩下的毒药。丰因扯着丰雪的额发,用蕈状的头部勾勒起他的唇形,听着杜少审的叫骂,语气却越来越冷:“还不听话?你想他们一个也活不了?”傅柳姜蹙眉,记忆的片段与杜少审的呼喊重合:“你睡不着觉?睡不着觉也不能吃药啊!我听人说了…这药,嘿嘿,伤肾!”四年前的杜少审,面上还带着鲁莽的憨态,抓着他床头的药瓶左摇右晃,转出“刷啦刷啦”的响声,“真的,听我一句劝,别吃了!”…“别吃了!”…他睁眼看向杜少审,猜到了当年的前因后果。杜少审当年本来算丰因眼前的半个红人,却不知为何突然半夜连人带行李一起被丢出大门,发配到定埠码头上做事。下人们说他得罪了少东家,连车也没有,硬生生罚他用脚走着过去。在丰家的多年经营一夕崩溃,原来竟然是为了保他一命…“…多谢你…”杜少审在地面缓缓蠕动,拼命想要靠近丰雪,显然并不在乎旁人的致谢,他要是知道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萌生的那点兔死狐悲的善意会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恐怕不会多此一举。呜咽了一声,丰雪慢慢张开嘴。身边再次传来杜少审的惨叫。跟着他的小孩子不知道之前是得了什么吩咐,捏着电极两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心中牢牢记住的任务。丰雪咳了一声,实在接受不了,喊了一声“哥哥”,便体力不支地瘫倒下去。“药瓶在我床下最东边第三个块地砖下面的暗格里。”谁也没有料到,时隔多年,居然真的还有机会找到这样一份最为关键的物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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