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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律看不下去,拉住他,指着一盘糕点:“这是黄金糕,要不要?”姜醒点点头:“好。”裴律给他夹了一块,往前走:“试试这个?这边的流沙包很有名。”姜醒自觉把餐盘往前伸:“好的。”裴律盯了他两秒,没忍住得寸进尺:“主食吃艇仔粥。”姜醒:“嗯嗯。”裴律扬了扬下巴:“你想吃什么再去取一些。”姜醒看着五花八门的菜肴,歪着头问:“你觉得什么好吃?”那种自然熟稔的语气,好像裴律说什么好吃他就会马上去尝试。裴律停下来,餐厅灯光落在他削直的肩膀上,黑色眼眸浓得如同化开了的一滩墨。姜醒也跟着停下来,疑惑地微微瞪大一点眼睛,问:“怎么了?”又来了。裴律摇摇头。没有怎么了。只是忽然觉得一种被依赖和信任的充盈如惊涛骇浪般席卷心头,涌出层层绵密的悸动,让他心跳快得有些晕头昏脑。明明只是那么细微、根本什么都不代表的一件事而已。裴律平静地说:“红豆马蹄糕也不错,你那么喜欢吃甜的。”姜醒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马上就去取了一小盘马蹄糕放到两人之间。裴律将他好爱夸人作者有话说:醒醒!醒醒!被这样一个予求予取的人跟在身后的感觉,是会上瘾的。裴律越发察觉到姜醒这个人在私人生活里迟钝温吞的状态与在公事和专业上的敏感利落简直判若两人。他神奇无碍地在两个频道之间自如切换。崭新的姜醒还有一个让他不能马上适应的习惯——好爱夸人。不是客套恭维的那种夸法,他非常诚恳、直白,两只乌黑的眼睛直直看着你,表情认真,有时候带着少许讶异,有时含着亮晶晶的光,不知道是不是崇拜,或者更多是新奇。并且他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寻常人察觉不到的地方。早上看到裴律拿出新的剃须水,他就挂着毛巾凑过来,语气认真地评价:“你好像很会归置行李箱。”裴律拉拉链的手顿了一下,抬头对上他那双真诚的眼睛,皱了下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要回一句“那你的行李箱我来收?”幸好姜醒的夸赞是不需要回馈的,好像只是他走在路边时候无意间遇到一朵美丽的花,随声夸了一句,他就自己走开了,并不放在心上,也不需要被夸的人放在心上。他夸他的,花开花的。比如在餐厅吃早餐,盐焗鹌鹑蛋很小很难剥,姜醒总是无法将完整地将蛋壳与那层薄膜分离。“裴律,”他很是艳羡地举着勺子感叹:“你的鹌鹑蛋剥得这么漂亮那氧膜标本一定也做得很好!”裴律侧目淡淡看了他的盘子一眼,慢条斯理地将自己剥好的几个白蛋放到他面前,姜醒一愣,回过神来,解释:“欸?我不是这个意……”裴律低头:“吃吧,快迟到了。”姜醒努努嘴,他发誓自己真的没有要裴律给他剥鹌鹑蛋的意思噢。裴律垂眼,漫不经心用湿餐巾擦拭手指。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要么对你冷淡之极,连脸和名字都记不清,可一旦准许你踏进他设置的范围后,便好像眼睛和心都装在你身上似的。也许是以前都没什么人和他讲话聊天,憋得太久,姜醒有时候居然还挺话唠。“裴律,你倒车蛮厉害的。”“裴律,你这种看地图的能力是天生的吗?我觉得它其实设计得很不科学。”“……”你其实是觉得所有路标和公交指示牌都不科学吧。裴律在会场演示完高难度的实验,他又走下展示台第一时间凑上来说:“裴律,我觉得你刚刚在台上论述的观点很新颖,剖析论证的方法也独特,是刚才所有委员的发言里最站得住脚的。”裴律心情复杂,眼底不可抑制地涌上复杂的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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