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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学瞧着,顿时发出感叹:“宋文安说,他妹今年十七岁,原来也上过学,结果读到一年级就发现有智力障碍,现在就相当于五六岁的孩子。从高中开始,我就看着他妹来接他放学。哎,她虽然傻,但好歹有个哥哥疼她……”
她的笑容无忧无虑,渲染得周围的一切也无害了,那种笑,莫名地让人相信她一直被人疼爱着,没有一点因缺陷而来的苦难发生在她身上。
他想一个傻子都比他活得自在。
林凉笑着应和:“是啊……只要有人疼的话,再苦的事儿也会过去的。”
又是一个插曲。林凉随之将两人抛之脑后。坐上司机的车,回家。
那时候,林凉从没想过要与一个低智的人发生什么,更别说是他最恶心的感情关系,骨头里阴暗的自私不允许他做为别人而活的蠢事。
9
月考输给温醉清,林凉坦然做好了被叱骂责打的准备。
小时候不是第一名或者退步了,林盛会用竹梢子毫不留情地抽他。八岁那年,他带着身上被抽出来的一条条的密密麻麻的红印,这么不解:“爸爸,为什么我退步一点都不能被原谅,为什么我只能得第一?”
“爸爸,能不能别打我?”
林盛一脸愤怒,“孩子反驳家长”这一条在他眼中就是态度有问题,大错特错。他说:“黄金棍下出好人,不打没有记性。我是为你好,是在培养你。你以后出社会就知道了。追求第一就是你的命!”
包裹毒药的好意,被强横地灌入林凉的头脑,仿佛长大成“人”前,孩子只是一团垃圾。
他只是个边缘物。积累的知识越多,看的书越庞杂,他洞悉生命的本质是孤独。他像是蓬草,被风吹被雨散,被最亲的人遗忘,没有交流和关心。
疼痛于深夜被雨敲醒,他想起那些让他痛的人。这些人都是他最亲的人。用冷漠教授他爱,让他懂得虚伪。所以他不敢想象外面的人会对他做哪些更可怕的事,逼他透彻人性。
因此,林凉从不希望自己与任何人有深刻的羁绊。
林凉的母亲姓许,名玉月。一个温婉的妇女,这次整理了衣衫小褶后路过父子俩。
她打了个哈欠,说:
“我去打牌了。别打林凉的脸啊,林盛,上次你打了他的脸,一个星期才消肿,老师都打电话来问了,我都不好开口说什么。”
林盛让林凉跪在院里的鹅卵石沙地上两个小时。
夏天,蝉嘶吼。林凉穿着短裤直挺挺地跪着,膝盖痛到没有知觉了。
他一直仰头看天,看潇洒自在的云。
惩罚结束后,高嫂轻轻用镊子挑拣着他腿上的沙砾。
上一次的发泄方式不能用了,得想一个新的方式。他没有事一样笑得无惧:“谢谢你,高嫂。”
林凉去了拳击室。
拳击室的老板调侃少年出拳时的凶猛模样和他菩萨低眉的面容大相径庭,问他是想撕掉身上看似柔弱的标签,还是强身健体。
林凉收了拳:“都有。”睫梢低下,阴翳泻出。
于这伪劣家庭中,他发展出了潜在的暴力倾向。受林盛影响,他实际脾气易怒、试图暴力解决一切,会莫名烦躁不安。有段时间会极度渴望掐窒他人脖颈,折断手骨,以及所有令人胆寒的发泄途径。
几近病态、非常人的难控情绪,这些易发暴虐的罪恶想法,还有社会不允的念头,都是崇尚暴力解决父子问题的林盛给他的传染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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