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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一直抱着你的胳膊。”
张药微怔失语。
“一副无情无义的样子,这是在家里。”
张药没有吭声,手却缓缓地放了下来。
玉霖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随后又将肩上的飞鱼氅衣拢好,紧紧地裹住自己。
“刘影怜如今还在兵马司吗?”她问张药。
“在。”
张药松开胳膊以后,竟一时有点无措,不知以何种姿势自处。
“你要不蹲下来吧。”
“啊?”张药挑眉。
“我喉咙很疼,你这样站着,我还得大声跟你说话。”
坐是不可能坐的,张药虽然只买棺材不置家当,不喜欢高门大户的排场,但掌北镇抚司这么多年,跪他脚边的人不计其数。在朝除了皇帝,在家除了张悯,还没有人能让他蹲就蹲,让他跪就跪。
“你别对我太放肆……”
话未说完,耳边传来一声划响,玉霖从灶台边拖出了另一张矮凳,“请主家坐。”
张药本就不自在,听她这么一说,竟鬼使神差地坐下了。谁知刚坐稳,又听她在旁轻声道:“男人真难缠。”
“玉霖!”
“好了,我喉咙真的很痛。”
她说完,吸了一口气,“趁着我现在人是清醒的,你让我探一探刘影怜的生机还剩几分。”
她扫了一眼张药的鞋子,“你穿了革靴,是奉召入内廷……”
她微微有些喘息,捏着手指,强逼自己凝神,“遇宋饮冰在神武门前,为刘影怜喊冤,表示兵马司已经以刘影怜为天机寺大火之犯……陛下试图杖杀宋饮冰,那必是不想‘天人感应’之说,诟病其政,你说刘影怜已成钦犯……”
玉霖看向张药。
张药接道:“你猜得对,我已有御批,只等交刑科签发,掌刑千户就会把刘影怜从兵马司带回诏狱。”
玉霖望着张药,湿发上的水,顺着她脸颊缓缓流下。她用手轻轻抹了一把脸,张了口却半晌没有出声。
“你不敢问是吧。”
玉霖垂下头,“不是不敢,是不忍。我知道,你要刑杀她。”
她说望向庭中的棺材,又问道:“什么时候?”
“明日日落前。”
玉霖追问:“刑科签发提人没有那么慢,为什么不是今夜刑杀她?”
怎么回答她呢?
告诉她,他为她拖了一天吗?
张药说不出口。
然而玉霖却在他身旁,开口自解道:“你其实……还是想信我能翻天的,对吧。”
对啊。
张药看着玉霖,心里不自觉地默念了一声。
“我的衣裳呢。”
“……”
张药想她病得像个蓬头鬼一样下不了床,便还没来得及给她买,此时被她问及,只能反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一见宋饮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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