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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呢,外头便传来许三的叫喊声,“东家,东家?您可在里头?”
“在,就来。”她赶忙从后院出去。
站在堂内唤她的正是方才在店外上牌匾的脚力,也就是许三。见她出来,他笑呵呵的道:“东家,师傅们的手艺您瞧着可还合意?”
胥姜忙点头,“合意、合意,难为你和师傅们日夜不休,替我紧着工期,待会我便将工钱与你一并结清。”
许三摆摆手,忙道:“不妨事不妨事,俺们信得过您,俺是想您再验一验,瞧瞧还有哪些需要添补的,好一并做齐整。这快到年底了,过后再要找匠人添置什么可就难了,有什么缺的少的,现时一并置了最好。”
“还是三哥你想得周到。”胥姜依言,又里里外外照着走了一圈,然后来到店外,瞧着空空荡荡的门口,回头冲他说道:“不如往这儿再添两副花架子吧,好摆些花卉装点装点,这树下空地也可添一套石桌石凳,夏日屋里闷热,可歇凉消暑。”
说完又走到树下往屋里观望,“堂内始终暗了些,透光的琉璃瓦也可多换上几片,顺道把缺漏的地方补一补,雨天就不会漏水了。”
“成,俺都记下了,可还有别的?”许三问。
胥姜略微一思忖,道:“还有一件事真得麻烦您。”
那许三爽快一笑,“东家只管吩咐,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在云来客栈的那三头驴子,想要出手两头,但又不知道行情。想请许三哥帮忙打听打听,物色一下买主,寻个公道价钱,事后必有酬谢。”
“这算什么事,哪需要报酬,俺正好认识一队贩马帮子,给你牵过去就成。你那三头驴子可是好货,抢着要的人多着呢,保证给你卖个好价儿。”
胥姜万分感激,忙道:“是,那就全托付给你了,待事了了,我做东请你和师傅们下馆子吃顿好的。”
“那可好!”许三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过后又站了会儿,见她再没别的事,便乐呵呵找木匠们做工去了。
胥姜锁上门,见日上中天,便踩着开市鼓往西市而去,她边走边盘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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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得先从客栈搬出来,那里来往客多,龙蛇混杂,久住不安,且房钱也不便宜。现下肆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就不用再费那些银钱。
说到钱,后面要买纸、墨、雕版,日后要抄书、印书还得请人,得花不少。
官府那边还得申报,当今圣人治下严苛,虽不至于贪墨,但细微处总需要打点,多少也得过些银钱。
虽那两头驴子卖了能换些,可也不禁花,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会儿去市集可先买些日用杂货,赶在日落前回来去客栈退房,要不然又得多续一日房费。
她默默算计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脚步越走越快,就连心似乎也跟着飞起来了。
西市繁华热闹,汇聚着五湖四海的货商,只要你能想到的,便能见到、买到。胥姜被满目琳琅晃花了眼,收获颇丰,逛着逛着就忘了时辰,待采买完毕,已是日薄西山。
此时街上的人不减反增,市声鼎沸,有来往有翩翩公子、儒雅文士、意气少年、风流美妇、顽皮童子、叫卖的小贩……可胥姜却无心欣赏。
她背上背着竹篓,里头装满货物,一手提着厚实的被褥,一手搂着大小两个木盆,挤在人群中被撞得东倒西歪。
等她好容易从人流中挤出来,却发现自己走错道了,她盯着摩肩接踵的人群发愁,纠结片刻,决定绕道而行。
小道人少,就是难走,苦得她一双腿,走得酸胀刺痛直打哆嗦,她咬着牙,只恨自己思虑不周,忘了牵驴子出来。好在长年的羁旅生涯锻造了她惊人的耐力,稍歇一会儿,便又精神抖擞的迈开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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