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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来我往,气氛和乐,最后话题又绕回了胥姜手中的活计上。
“方才便想,此书常见,我家儿郎在私塾进学时,便见他日日捧读,小娘子为何下此番功夫来修补?重印或誊抄岂不更便利?”
“书虽常见,可批注却不常见。”胥姜就着茶夹指给他看,“此书经无数人之手,批注便有四五种,每种见解或有相同又或有不同,有后者驳前者之议又或附其议。每每读来,好似亲见其辩论,颇有意趣。”
闻言米铺掌柜叹道:“听你说来,连我这等愚人俗夫都觉有趣,难怪要费这等功夫来修补,若就此失落了,岂不可惜。”
“正是,不过再如何修补,这纸也经不住多少时日了。待修补完全,我打算请人誊抄订册,去府衙申报后上架售卖。”
“那感情好!我见多少小儿为读书烦恼,时常囫囵进去又囫囵出来,私塾里的先生又古板不肯详说,总是叫抄叫背,可往往抄完也不解其意,背完转头便忘。若有这等批注,想来要解多少学生之烦扰。”
说到这儿,胥姜忽然想起前几日收的诗文,便让他在此稍候片刻,进去找了来与他看。
“这是何人所作?有何独到之处?”
“您且先读。”
米铺东家把话说在了前头,“我虽识字,却对诗文不甚精通,若读错了,你可别笑话。”
胥姜请道:“您只管读。”
米铺东家便一首一首地读了起来,越读越顺,越读越奇,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竟毫无滞塞地读完了。
“如何?”胥姜问道。
饶是米铺东家不通诗文,此刻也想学那些文人士子,拍案赞一句,“好诗!”
胥姜继续追问,“好在何处?”
“好在简单易懂,却又不失道理。”
“若入蒙学,为小儿启智,可行不可行?”
米铺东家思忖片刻,点头,“可行。”
胥姜露出满意的笑容。
米铺东家又好奇问道:“小娘子,这诗是何人所作?”
“一个书生。”
“姓甚名谁?”
“不知。”
“不知?”米铺老板满脸怀疑,“小娘子莫不是在诓我?若不知,他的诗又怎会到你手中?”
“他将诗赠与我,却忘了自报家门,所以我不知。”
米铺东家可惜道:“真是个糊涂书生。”
胥姜却道:“书生可不糊涂,糊涂之人岂能写出这样的诗来?”
“这倒也是。”米铺东家点点头,又问,“方才听你的意思,是想将这诗订成册子,刊印出来,并入蒙学?”
“正有此意。”
“甚好,甚好!”米铺东家不禁对眼前这位小娘子刮目相看,初初以为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却不想胸中自有丘壑。“上架后定要为我预留两册,家中小儿急需。”
胥姜被逗得开怀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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