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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弃在西北星域。搜不到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他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被强制断开了,包括他的家人在内,没有人能证明他是‘康犬’。万事皆消,一切从头。就好像挺过惩罚之后,一场冷酷且残缺的新生。……只有一个人能办到。[“副官,你都不会笑吗,总那么严肃干什么?”][“康犬,在我身边办事是苦差么?从来没见你笑过,影响心情。”]漫不经心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太清晰的戏谑,清晰地在康犬脑海浮现。他武官出身,最不怕吃苦受累,流血流汗,严谨和肃然几乎已经刻进了骨子里。这张被换上的笑脸,宛如小孩子出气的恶作剧一般,轻易就打破了他坚守的那些刻板规则。他从此就能一直是这样叫人喜欢的笑模样。可康犬怔怔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他觉得,那张脸。像是在哭。“上将,并没有检测出来您身体有什么问题,”凯恩拿着一张全身检查的报告。他负责上将身体多年,要是有什么问题的话,不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埃兰斯诺披着外套,坐在检测台上,脸色苍白到可怕,身上气压极低,“……知道了。”他想不起来,对着镜子揭不下面具,就一遍遍去尝试,短短一天的时间,聂凉买回来的镜子全被他失控的精神力绞碎。埃兰斯诺的行动力极强,性子有时候固执到可怕,越不让他碰的东西,他偏要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不记吃也不记打。他每次疼到厉害的时候,总会依稀想起来什么,但等疼痛平息,他却又忘了。他准备了一个小本子,反复看了很多遍,那上面如今零星记了几个歪七扭八的词:[可可、可、石、合、鸟、火。]完全组成不了什么有用的词。合与鸟,组成了鸽。这还有些头绪,但最多的‘可’字,找不到半点线索。埃兰斯诺:“我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他顿了顿,指尖抵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后半句话到底没说出口。聂凉守在一旁,慢慢垂下眼。他找蓝州河说过了,也说了自己关于上将被洗脑的猜测,但讨论之后,发现这个猜测并不准确。试问,这世上,有谁能对一个精神力强悍的s级进化者进行洗脑?顶多也不过是控制一时半刻,远远持续不了这么多年。长时间的洗脑,需要一次次的巩固,但埃兰斯诺作为上将,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第一军团,身边护卫无数,根本没有人能对他下手。聂凉着急,却找不到可以使力的地方。或许一切的答案都在研究院的资料库里,可偏偏,资料库的完全解析,需要两三年的时间才可以。见鬼的‘爬虫’。该死的联邦。凯恩说:“人会忘记一些东西,或许是出于重大打击,或许是出于外部重击,属于正常想象,如果相隔时间太久的话,记起来就不太容易,上将要是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可以给您开一些药调理调理。”埃兰斯诺:“嗯。”“不过毕竟是针对于脑域的药,不能长时间使用,”凯恩说,“我先给您用几个月,没有效果,就停下吧。”埃兰斯诺站起来:“没有效果,就换别的,直到有效果为止,不用考虑药物的副作用。”“这……”凯恩忍不住看了聂凉一眼,却见后者虽然十分担忧,但盯着上将的眼中,那股平静的狂热亮到了吓人的程度。他一噎,深觉现在不是劝说的好时候。并深深想念起了康犬副官。康犬在地面僵坐许久。外面的夕阳只剩下最后一点金光的时候,窗户被人敲响了。他愣了一下抬头,对上了一张不算陌生的少年脸庞。守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好,是我把你捡回来的,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听先生说你醒了,就过来看看你,顺便,你吃东西吗?”他手里拿了一包点心:“我从先生那份里扣下来的,他不能吃太多甜点。”康犬认得他。已经被剿灭了的肃屠组织的少主。甚至还在联邦悬杀令的名单上,他和上将也曾在硅蓝城追杀过这个孩子。不同于那时候刚经历家破人亡的偏激、懦弱和怨恨,少年穿着一身紧身的训练服,腰侧都别着枪,额头上带着运动发带,眼神明亮,朝气蓬勃。身上的戾气似乎都被抚平了,脱胎换骨一样。或者说,他不止在硅蓝城见过,在乱磁区也见过——他扔掉的那两个戒指。康犬低声道:“多谢你救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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