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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睡得不怎么舒服,额上一直冒汗,萧弄坐在床畔,眸色晦暗不明,直到展戎端着温好的小米粥进屋了,才把他摇醒:“迢迢。”
钟宴笙迷迷糊糊睁开眼,唔了声,声音细弱:“殿下。”
萧弄的手指抚了抚他冰冷苍白的脸,带着几分怜惜意味:“起来吃点粥。”
钟宴笙从前吃坏了东西,也会吐,吐完眯一会儿,侯夫人就会把他摇醒,让他吃点热乎的东西暖暖胃。
他很习惯如此,点点头靠坐起来,神思还有些游离,便也没注意喂饭的人是谁,萧弄喂一口他吃一口。
看起来跟之前在饭桌前似的,给什么吃什么,乖得不行。
萧弄心口却堵着股难言的郁气,喂完温热的瑶柱粥,看他的脸稍微恢复了点红润的气色,才接过帕子擦了擦手,语气有些严厉:“吃不惯王府的饭菜,为什么不说?”
钟宴笙偷偷看他一眼,小小声,但很诚实:“……不敢。”
萧弄不咸不淡道:“我看你胆子也不小,被本王伺候得还挺心安理得。”
“我没力气嘛。”钟宴笙委屈,“您放我回家不就好了。”
他有点想爹娘和云成了。
看着他被带走,云成肯定吓坏了。
说不定钟思渡也吓到了。
可是天都黑了,淮安侯和侯夫人似乎还没有来定王府要他……
联想到上次垂钓时淮安侯的反应,钟宴笙不太灵光的小脑瓜迟钝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定王殿下带走他,好像是得到了默许的。
萧弄果然忽略他的后半句,坐在床头,拧着眉道:“有什么不适应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告诉我,不要自己忍着。”
钟宴笙眨巴眨巴眼:“真的吗?”
萧弄:“嗯。”
他不想再见到钟宴笙吐成那样了。
“……那您的手可以先从我肚子上拿开吗?”
萧弄面不改色:“给你捂胃。换个要求。”
钟宴笙感觉他好不实诚,说话不算话。
只好又提了些别的:“枕头用着不舒服。”
太硬了。
“被子也不舒服。”
太沉了。
“床幔可以换吗……”
太暗了。
钟宴笙已经从淮安侯府默许的态度、以及萧弄的态度里,明白了自己可能要在定王府住一段时间,为了不再吐成今晚这样,又比划着手指,挨个认真数:“我不能吃羊肉,牛肉只能吃炖的,猪肉只能吃里脊,姜蒜有一点点沫子就好,芝麻酱吃了也会吐的。”
萧弄:“……”
萧弄挥挥手,示意身后目瞪口呆的展戎,去吩咐府里负责内务的准备。
直到此刻,萧弄才真正意识到了,那封下午送进王府的信里,长篇大论的叮嘱并非废话,反而意义重大。
钟宴笙这只小雀儿,的确很不好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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