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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下次赔礼的时候理应赔上双份了。覃瑢翀心想。转过几道弯,他平日里常用来宴请客人的厢房便近在眼前。剔透圆润的玉石珠子勾连着几根流苏,垂在门口,权当是门帘了。两侧分别挂着仕女弄花图、蛟龙雏凤图,一侧是叫人心生怜爱的落花,一侧是气势磅礴的江海,两相比较,却不显得突兀,反而平添了几分雅致。顶上悬着一块不大不小的牌子,上书“琚瑀锵鸣”四字。三人刚落了坐,就有长相清秀的小厮进来问清了要点些什么菜,提及是否需要雅乐助兴之时,覃瑢翀看了聂秋和方岐生一眼,见聂秋轻轻摇了摇头,便直言道:“不用了……一会儿若是陆淮燃或是沈初瓶来了,就直接让他们上来就行。其他人一律拦在下面,这两位都是我请来的贵客,不要叫旁人唐突了他们。”小厮应声退下了。聂秋抬起杯子,沿着杯沿喝下了一口温热的水。覃瑢翀先前说的话果真不假,这酒楼顶层何止是将整个湖面都尽收眼底,简直是将霞雁城最好的风光都容纳在了此处。他只消抬起头略略一望,就看见底下的车水马龙,人群熙熙攘攘,碧绿的垂枝柳沿着湖面如镜的凌烟湖,绵延数百里。此番景象,与之前的那几个小村镇是全然不同的。“两位公子会饮酒吗?”那厢,覃瑢翀打破了安静的气氛,出声问道。“会是会,不过……”聂秋笑了笑,转头看向坐在他身旁的方岐生,“近来却是不想再喝了。”毕竟昨夜宿醉所带来的头痛还远没有消褪,即便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聂秋的太阳穴还突突地直跳,头疼欲裂——方岐生喝了多少他是记不清了,不过总不会比他少就是了。“覃公子,寒暄的话就到此为止吧。”聂秋说道,“你我都是明白人。”覃瑢翀显然对他的话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将手中的折扇轻轻一合,放在了桌面上,双手交叠在膝上,问道:“那么,聂公子之前提到的究竟是何事?”他当然是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即使聂秋承诺了帮他解决凌烟湖一事,却也没有表露出太大的情绪,也绝口不提“全力相助”这类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才会说出的话来。覃瑢翀此时只是让聂秋先说自己究竟所说的是什么事,也没有说一定要回答他的问题,更没说一定要帮他了。聂秋自然知道覃瑢翀在想什么,不过此事上也容不得他不回答了。转念又一想,覃瑢翀如此一个会隐藏自己的人,在距离青龙门极近的霞雁城中又占据一方不容忽视的势力,不认识方岐生,也该认识青龙门门主,与魔教有所交集。他便使了个心眼,打着试探的想法,喊方岐生的时候刻意喊的是“晟生”两个字。方晟生这个名字,要是关系亲近些的人,即便是朋友,以“晟生”二字来称呼也未尝不可。方岐生挑不出毛病来,却莫名觉得这名字从聂秋口中说出来有些怪,再转头一看覃瑢翀,他正神色不明地用手指抵住下唇,唇瓣上多了个咬出来的印子。覃瑢翀一听面前这个自己几番调戏,硬拉来见上一面的美人,对着魔教教主开口一喊便是“生生”,一个没注意便咬紧了下嘴唇,幸好他及时收了力,没有咬破皮肉。此等亲昵的称呼,而且还是当着他人的面喊出来的,方岐生竟然对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中原内所流传的年仅十八岁便杀了自己的师父、上任魔教教主的心狠手辣的传言,到底说的是不是面前这个人?他忽然开始怀疑了。方岐生的手指在桌面上一敲,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扫了一眼笑容不改的聂秋。他从贴身的衣物中取出一个小袋子,将严严实实拴上的绳子一解,那只晶莹剔透的蛊虫便飞快地往外钻,露了半个头出来,好奇地四处望望。似乎发现此处地方有些熟悉,于是它就更卖力地扭动着身子从禁锢它许久的小袋子里往外爬,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差点掉了出来。方岐生用两指将其捏起,放在了桌面上。“这蛊虫,你看着可是眼熟?”他沉声问道。怪不得聂秋一听他说到步家,尤其是当年的那个女子的时候会变了脸色,而且在后面他说了蛊虫一事后就提出要帮他……原来如此。覃瑢翀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原来那个女子与聂秋熟知,而且这蛊虫也到了他的手上。他的手指在白瓷的杯沿上轻轻一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杯子竟然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昆虫鸣叫的声音,那只蛊虫本来还在四处爬动,一听到这声音便停了身子,直愣愣地僵在了原地,宛如一块剔透圆润的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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