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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子门滴开的瞬间,她心里设想过很多种画面。因为那几间研究室不仅没有摄像头,墙壁也是非透明的。徐颂声原本还以为这种神神秘秘的地方,里面大概有不少研究人员。但完全出乎徐颂声的意料,房间里面黑乎乎的一片,没有开灯,所有的仪器都用暗色塑料纸盖上,只能看见高低起伏的轮廓。徐颂声闪身进去关上门,拿出小手电打亮,照了照里面。这地方看起来很干净,但是又处处透露出一种许久未曾有人拜访的气息。徐颂声揭开就近的一块塑料布,底下是分析仪器。不过仪器没有接电,而且机身上还贴着【半成品仪器,请勿使用】的红色条幅。这些仪器被拔掉了电源。徐颂声对信息素研究一无所知。但对电子产物却很了解,比如说眼前这几台——即使她连信息素试验的数据都看不懂半个,却能轻松认出面前这几台机器是信息素析出器和分析仪。不过是比较落后的型号了,并不是当前市场上所流通的最新款。她从口袋里掏出微型摄像头,安装在房间隐蔽但又观察视角绝佳的位置。要找这种位置对徐颂声来说完全是轻而易举。常年看监控的人,就会对监控的摆放位置,产生一种敏锐性。而徐颂声正是如此。剩下的房间,徐颂声也依次混进去,如法炮制。没有被人发现,深夜的研究所过于安静。为数不多还留在研究所的人,也都全身心放在自己所研究的项目上,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心神去观察走廊上行色匆匆的过路人。走到最后一间研究室门口时,徐颂声习惯性用万能卡滴上去——门没有反应,她低头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挑眉。最后一间研究室的大门并不是电子锁,而是一个机括密码锁。这也就代表着徐颂声没办法动用自己在教廷网络上的权限,来随意的打开这扇门。她站在门前,沉思片刻。就在徐颂声出神的思考时,尖叫声乘着微风,由远及近的,从远处宫殿中传出来。徐颂声眉心一跳,速度很快的转头看向喧闹声音源头——是举办晚会的那所宫殿。在灯火通明的教堂中,哪怕是夜晚,大部分地方也都被明亮灯光照得清清楚楚。在那恍如白昼的灯光之中,远处的宫殿散发出火焰的光芒,灼热而夺目。宴会开场之前的开场白格外冗长,而所有人身上的电子设备又在进场之前,就上交给了负责守卫的教堂骑士。周澄午作为一个并不受当前教皇信任的教堂骑士,在这次任务中也被分派到了教皇身边。他很清楚,这并不是说教皇现在信任他了——而是教皇觉得这场晚宴很危险,所以需要周澄午这样一个强大的战斗力站在自己身边。哪怕周澄午划水也无所谓,能震慑别人就行。只不过今天晚上周澄午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所以是不打算划水的。他穿着教堂骑士的正规装束,那身低调却又华美的长袍,显得少年容貌越发如月辉般耀眼夺目。能被选拔到教皇身边的教堂骑士,在外面的需求上反而并没有其他地区的教堂骑士那样大。甚至因为教皇身边的教堂骑士,时常要为教皇做一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容貌上反倒是平庸一些比较好。但偏偏周澄午例外。他是被基因偏爱的实验产物,是研究所那群疯子最完美的作品。超脱于人类掌控等级的信息素,赋予了少年一种远大于‘人性’的气质。非要为这种气质找一个囊括的形容词,那么无论是多么擅长作文的人来了,也只会半天憋出一句“非人感”来。过于漂亮而完美的躯体,已经越过了人类的范围,所以只要一靠近就会让信息素极度敏锐的alpha和oga们浑身细胞都尖叫着快逃。大约也只有迟钝的beta会无法立刻意识到面前少年是不折不扣的猛兽。因为周澄午站在那,于是就衬托得其他教堂骑士都有些黯淡无光。不仅仅是教堂骑士,就连坐在周澄午身侧,神色威严的教皇,都凭空少掉了许多存在感。随着越来越多人入场,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打量的视线,更多的落在了周澄午的身上。毕竟那位常年居住在帝都的教皇,大部分人都已经看腻歪了。而周澄午——自从前教皇倒台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帝都的公开场合。见他和教皇站在一起,有些人便不得不怀疑:难道教堂又要重用这条恶犬了吗?若真是如此,这其实是大部分上层贵族们都不愿意看见的局面。因为周澄午实在是太能杀了。近乎百分百的成功率,也就意味着只要是和教廷作对并上了周澄午暗杀名单的人,约等于宣告死亡。前教皇主张暴力手段,因此那段时间帝都死人的频率都变得格外高了起来。现在好不容易把前教皇扳倒,现任教皇又把前教皇最好用的刀找回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想复制前教皇的铁血手腕,为自己夺取权利吗?一时间,宴会还没开场,便已经暗潮涌动,无数视线不动声色的观察情况,交流信息,窃窃私语声掩藏在悠扬婉转的钢琴声底下。周澄午站着发呆了一会儿,见有人开始端着托盘往上送餐点。他没什么顾忌,直接离开教皇身侧,走向摆满食物的长桌。他一走,立刻有其他教堂骑士补上了他的空缺。原本没什么表情的教皇,也因为这个小小的变故,神色上出现了微妙的变化。他的眼珠子小幅度向□□斜,瞥见周澄午走过去切了块小蛋糕端着在吃。教皇:“……”世界乱套你吃蛋糕,你对得起你的工资吗?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对象也不对,教皇真的很想骂人。这时大殿门口又有人进来——于是原本还在暗中观察周澄午的人,很快又全部将目光转向新进来的人。因为新进来的是芙洛拉教派的圣女。芙洛拉教派,依附日出之地起家,原本只是抢光明教剩饭吃的小宗教,却在最近几年急速扩张庞大,现在已经有资格来这场宴会,和光明教一同参加拍卖了。
往年有资格来参加拍卖会的宗教教派,可是只有光明教一家。数十名衣着干练的alpha女性簇拥着中央容貌端正,眸色偏浅的金发女郎,屋顶的水晶灯照着她头发上那顶翠色王冠,宝石的光芒闪烁。周澄午吃蛋糕的速度慢了一点,目光落到圣女头上的王冠。亮晶晶——漂亮。适合送给颂颂。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礼物。正当周澄午望着圣女头上的皇冠思考时,那位圣女忽然眸光一转望向周澄午——二者之间隔着人群,金发女郎碧色眼瞳亦如她发顶皇冠那般熠熠生辉。两人对视,周澄午面无表情,继续吃蛋糕。而那位美丽的圣女则嫣然一笑,神色上似乎是认识周澄午的。周澄午对她带着好意的笑丝毫没有放在心上。认识他但是他却不认识的人很多,周澄午不可能每个人都给反应。他舔了舔手指上沾到的蛋糕渣——在对待食物这方面,周澄午总是真诚,吃东西也永远会吃得很干净。这源自于他成长环境所培养出来的秩序感。周澄午看着癫,但行为模式其实有一套自己的程序。他跟侍应生要了个蛋糕盒子,把自己刚才吃过并觉得好吃的口味挑了几个,装进盒子里之后,才走回教皇身边,继续杵着。原本站在周澄午位置上的那名教堂骑士,在看见周澄午过来时,就已经自觉让开了位置。刚才他补上周澄午的位置,也并非是为了表现自己。教皇身边的骑士们会组成一个保护形态的护盾,周澄午一走,护盾就会缺掉一角,所以才需要有人补上去。但候补的工作就只是候补,周澄午一回来他就会自觉让开。谁会没事想不开和业绩销冠抢站位?教皇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声音很轻的开口:“你认识芙洛拉的圣女吗?”周澄午:“不认识。”教皇:“可别因为她是个oga就小看她,芙洛拉教派正是从她上位之后,地位才开始突飞猛进的。”周澄午瞥他一眼,反问:“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打算把你现在的职位传给我吗?”教皇:“……”他差点没能维持住自己脸上礼貌的微笑。果然他讨厌周澄午都是有原因的!这种人怎么会有女朋友?虽然那个beta小姑娘看起来也是平平无奇,但普通人真的能忍受周澄午这样的性格?这时候芙洛拉的圣女已经走到新贵中间,与他们言笑晏晏的攀谈起来。新老贵族之间泾渭分明。老牌贵族几乎都坐在教皇这一片附近,而新贵们则显而易见的同芙洛拉教派站在了一起。近几年科技发展过于迅速,经济的急速发展刮起一阵财富的东风,借力而上的新贵们靠着大量金钱砸开了帝都上流社会的大门,但他们所付出的代价却远不止金钱。老牌贵族们之所以被称之为贵族,除去手中垄断的家族产业外,还有一项旧时代遗留的产物:杀手。其中又以光明教豢养的教堂骑士最为出名。新贵们努力挤进这个圈子,却并没有如自己所畅想的那般立刻变成人上人,甚至时常因为一些小事,就在夜间悄无声息丢掉了性命。这也是大部分新贵选择投靠和支持芙洛拉教派的原因;光明教已经和老贵族们形成了坚不可摧的利益链,唯独新起的芙洛拉教派,背后还只有一个地痞流氓性质的帮派日出之地作为支撑。二者都需要帮助和倚靠,所以迅速的达成了合作共识——也促成了眼下的局面。所以教皇与芙洛拉圣女互相仇视,也很正常。这些事情周澄午不需要多加思考就能想明白,他原本就是在这样的权利旋涡里面长大的刽子手。但想明白了不代表周澄午就会去干涉。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需要有正当的理由去杀人,需要永远不会出现透支的信用卡,以及照顾他的恋人。周澄午只关心这些。甚至于他对狗腿的关心可能都比对这些权利纷争更为深切一些。看似在上班实则在摸鱼发呆的周澄午,忽然嗅到一股气味,一股他无比熟悉的,实验室注射剂的味道。上次嗅到这样的味道,还是和徐颂声一起在品酒会上吃东西。紧接着就爆发了大范围的信息素暴乱,还害得颂颂要去警察局里做那个无用的笔录。周澄午偏过头,面无表情,眼眸转动扫过人群,飞快搜寻着气味的源头。周围都是经过严苛训练的教堂骑士,周澄午态度一发生变化他们就立刻感觉到了——距离教皇最近的人立刻将手按到了腰间。柔软的白袍腰部被按出枪支的形状。教皇还在看宴会上推杯换盏,浑然不觉自己身边护卫气氛上的变化。这种变化比一粒灰尘落到蛛网上的颤动还要轻微,只有信息素敏锐到一定程度的高等级alpha或者oga才能察觉。周澄午抓住了气味的源头,也不和其他人解释,衣角飘扬迅速滑入人群;他刻意要隐藏自己存在时,正如明月隐入乌云,连脚步声都消失——就连教皇,都是过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周澄午又不见了。他左右的骑士们状态也很紧绷。这种时刻,即使是迟钝如教皇,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压低声音询问离自己最近的骑士:“怎么回事?周澄午呢?”那名骑士一边戒备,一边低声回答:“有情况,他去追了。”那股味道,实验室注射剂的味道——周澄午自信整个宴会里不会有人比自己更熟悉。信息素对人类身体和精神都有着巨大的影响,信息素活跃等级越高影响就越大。以周澄午的等级,他如果愿意的话,甚至可以回忆起躺在羊水之中的所有触觉记忆。基因注射剂这种伴随了周澄午所有童年和半个少年时期的东西,他自然记忆深刻。但周澄午也记得,在前任教皇去世,现任教皇上位后,当时的研究所很多资料和研究样本都被烧毁;其中正包括周澄午那批试验品所使用的基因注射剂样本资料。是周澄午看着烧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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