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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吃饭都不等我。”
一道俏生生的女声响起,打断了阮梨的思绪。
来人穿着背带裤,踩马丁靴,手里拎一件做旧的牛仔外套,正是霍砚舟一母同胞的妹妹,霍家小七,单名一个静字。
至此,除了远在英国的二小姐,霍家在京北的所有人全员到齐。
霍靖诚许久不见小女儿,上次他生日她都没出现,多少有些不满意。
“你还知道回来?”
“我是不想回来呀,架不住二嫂非要我回来。”霍静一屁股坐在冯莺旁边的空位上,笑嘻嘻转头冲冯莺道:“是吧,二嫂。”
冯莺拎着唇角,笑得有些不自然。
“这么说,今晚上这顿家宴是老二媳妇张罗的?”霍靖诚放下手中的筷子,他是何等精明的人,霍砚舟今晚忽然回来就已经不寻常,何况还有霍静这个逢年过节都见不着影子的人。
一家人齐齐停下手上的动作,规规矩矩将餐具摆在碗碟边。虽然如今霍家的事是霍砚舟掌局,但霍靖诚的威严还在。
“爸,我……”冯莺欲言又止,有些求救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霍廷年却在这个时候低下头,全然没有要为她言语的意思,更别说袒护。
冯莺眉眼间带了嗔怨,想到霍廷年这些年的软弱不担事,越发怒火攻心,那份不甘明明白白写在眼中。
“究竟怎么回事。”霍靖诚声音拔高一度,清濯的老眼扫过桌上的每个人,最后落在霍砚舟的身上,“砚舟,你来说。”
“我来说吧。”阮梨蓦地开口,音色温软却清亮。
她看向霍老爷子,眸底无半点畏惧之色
,“爷爷……()”
二哥。?()_[(()”
清沉的男声,打断了阮梨的话。霍砚舟拿起手边的湿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指尖,隔着一道镜片,旁人难以窥伺或揣测他的情绪,只看他唇角微勾,声线却冷凉,“看来我的话你是忘记带给二嫂了。”
“我……”霍廷年不敢无视霍砚舟,只得看向冯莺,“人都在这儿了,左右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冯莺气急,可老爷子在这里,霍砚舟在这里,她根本不敢嚣张,只能压下心头的怒火赔着笑,“砚舟,瞧你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二嫂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呢。”
冯莺这人向来左右逢源,此刻刻意搬出“二嫂”的称呼也不过是想霍砚舟念及自家人的情分手下留情。
她怎么能当着霍家人的面给阮梨道歉呢?家里还有这么多帮佣,这要是传出去,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总归阮梨是个外人,阮家在京北的富贵圈里连名字都排不上,而她可是霍家的儿媳。
在踏进老宅之前,冯莺就已经想好了该怎么说这件事。
“爸,这件事的确是我做得欠考虑,失了分寸。”她将自己放低,端出认错的态度,声音却开始微哽,“可怎么说,我也明朗的母亲啊,别人不心疼的,我这个做母亲的,怎么能不心疼。”
说到这里,冯莺又有些委屈和怨怼地看一眼霍廷年,眼中已然涌上莹莹泪光。
“爸,我前段时间去了趟阮家,把明朗和阮梨的婚事……退了。”
“什么?”霍老爷子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冯莺吸吸鼻子,又伤心又为难。
“我知道您喜欢阮梨,一心想要阮梨嫁给明朗,做您的孙媳妇。明朗这孩子呢,从小跟在您身边,是您看着长大的,你知道,明朗最是孝顺您,您看中的姑娘,他就是心里再不愿意也会点头答应。”
阮梨蓦地抬眼看向冯莺,已然猜测到她接下来黑白颠倒的话。
冯莺显然也察觉到了阮梨的视线,可她不在乎。一个娘家没本事的女孩,再优秀再漂亮又如何?根本入不了她冯莺的眼。
就像今晚,她就是要颠倒黑白,就是明摆着仗势欺人,又能怎么样?
她是霍家的“长媳”,为霍家生了长孙,她凭什么要和一个黄毛丫头道歉?
思及此,冯莺眼中的凌人之色更甚,只是看向霍老爷子的时候还要收敛。
“爸,您是个明白人,您想想,明朗和阮梨都认识多少年了,如果他对阮梨真有那个意思,两人早就成了,哪里还要等着两家的婚约压下来。阮梨这些年把咱们霍家当成了半个自己家,天天往您身边跑,您喜欢阮梨,也不能不顾明朗的心意啊。”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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