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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位年轻的公子,一袭玄色圆领袍衫,腰系宽玉带,玉带上坠着一只飞鱼祥云纹的深色荷包,倒不是多么富贵的打扮,但周身透着贵气。明明是长相温如玉的人,偏偏冷着一张脸,眉眼之中透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谢却山将鱼篓里的渔获船沿倒回入河中。
南衣好奇问道:“既然钓上来了,为何又要放了?”
“小鱼小虾,不堪入目。”
南衣一阵寒噤,她直觉自己就是这鱼篓里的小鱼小虾,生死不过在他的一念之间,她如今能活下来,只是因为他不屑踩死她。
南衣岔开话题:“公子不像是这里人,您去虎跪山做什么呀?”
“收兽皮。”
“今年冬天的生意可不好做。”
南衣嘀咕了一句,但谢却山没有接话。南衣识趣地闭了嘴。
南衣身上的衣物还未干,大雪之中只能瑟缩着身子。她裹在谢却山宽大的衣氅下,整个人看起来小小的一只,她脸上泛着被冻出来的红印子,烛光笼罩下竟有几分娇俏。
谢却山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瞬间,又落在她摇橹的手上。
她每摇一下撸,袖口便往后缩一些,露出一截藕白的手腕。
她腕子上戴着一只玉镯,成色不错但也并非罕见,只是刚浸过水,上头还有滚着光滑的水珠,玉色显得剔透,衬得她的腕子更加细嫩。
雪花落在她的肌肤上,转瞬即逝。四周是如此的寂静,群山环抱的曲绫江中只有咿呀咿呀的摇橹声,凭空生出几分暧昧。
谢却山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盯着她的腕子看了很久,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开口:“你是哪里人?”
“沥都府。”
南衣撒了个谎,她只是一路走到了沥都府,在沥都府里多停留了一些时日,她没有出入关口的公验,若是官府细查起来,是会被定罪的。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子非富即贵,自然说话也更小心了些。
“沥都府里谁管事?”
南衣愣了愣,思考了一下才回答:“沥都府知府管三分,世家谢氏管三分。”
“剩下的四分呢?”
“自生自灭。”
谢却山没有再说话了。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直到乌篷船靠近了甘溪村的渡口。
谢却山起身要上岸,南衣也跟着起身,船身摇晃了一下,谢却山被这么冷不丁地晃了一下,略有踉跄。南衣忙上前扶着谢却山。
“公子,小心脚下。”
谢却山下意识抗拒任何人的靠近,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动作,自己大步跨上岸。
南衣脱下大氅,追上去将大氅和匕首一起递到谢却山面前。
“多谢公子今日相救。”
“脏,不要了。”
谢却山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一眼,负手扬长而去。
南衣盯着谢却山的背影,心里跟打鼓似的狂跳,见到人走远了,连背影都消失了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
南衣的手里,赫然多了一个荷包,是方才从谢却山身上顺的。她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有十两纹银。
乱世之中钱财方能开路,此时南衣还天真地以为,这笔钱能助她顺利前往扶风郡前线去找她的心上人。她并不知道,这才是她一切劫难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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