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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是蛾眉月!
因为温珏知道。
可这一切都应该随着蛾眉月的死都结束了。
桃萌能想到的只有:“渊师弟,抱歉——”
“我要吐血了!大罗金仙在你耳边打锣,你估计都装聋!”谢渊痛苦地呜咽,“算了,以后别叫我师弟。人说露水情缘,说的就是我们鬼宿。我们气场不合,散了吧。”言闭,他一抬脚,把桃萌从岩壁上踹了下去。
桃萌下落的时候,看到谢渊垂眸看他,眸子里倒映着灯笼的光,如幽火般闪啊闪,随着他撇头,眨眼,灯笼的光点也瞬间灭了。
桃萌的足尖点在潭水之上,一触,泛起层层涟漪,随着他降落,他几乎立刻闻到腐肉的酸臭味,他下意识地蹙眉屏息,低头,看到潭水之下倒映着另一个他,那个他猥琐得像偷吃了心肝还来不及擦嘴的妖物。
桃萌避尸臭的一个拧眉,令温望很不爽。
温望道:“如果今日不交出杀害温珏的凶手,莫怪我龙门军掀了你们金陵台的顶。”
桃萌跪下,“温珏是我杀的。”
跪在温珏尸身边的中年男子从臂圈里投来目光,那是个儒雅端方的男人,眼角绯红,挂着浅浅三道皱纹,因悲切而低声呜咽了一下,被温望呵斥住,“姓方的,不许哭!”
中年男人立刻收住哭,夹着湿糯糯的鼻音问,“珏儿已领受责罚。道盟为何还要杀他?”
鳌足柱上、中、下三层人的目光都落在桃萌脸上。
桃萌膝盖挪转,向神机老人磕了个头,没有起来,“我想杀他。”
“嘎”一声——
桃萌觉得后脑勺一疼,什么东西从脑袋后面弹了出去,闷闷一击“咚”,那东西插入潭水里,余光一扫,是块崖壁上的碎石,小水泡从碎石上不断冒出,向着深不见底的潭底下沉。
潭水的镜面里有谢渊的脸,他口唇动一下,夸张地比画了一个“蠢”字!
“如此便简单了。杀了温氏的人,生生世世做北邙山的鬼!”空气一瞬间灌进温望的衣袖,气流将绛紫的华袍撑得鼓鼓囊囊,黑发如蜘蛛脚一般在空中散开,她抬臂一指,从袖子中飞出金光咒文,缠上桃萌的身体。
咒本是带着光的字,像是烧红的烙铁烫在桃萌的皮肤上,留下如同灰烬的痕迹,他的脸、脖子、手腕……所有裸露的皮肤都挂着这种灰,那上面的字仿佛释家梵语,会像蚂蚁一般扭动,缓缓爬动。
“咒枷缠身,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宁。温珏在这受的苦,我会悉数奉还。”温望旋转手腕,咒枷立刻变成有形的光带,缠在手臂上,往后一拉,将桃萌拉到眼前。
神机老人抬了抬手,从翩飞的袖子里射出蓝光,伴随着一阵“叮呤咣啷”锁链的响动,那蓝光亦缠上桃萌,“啪”一声,他袖子响了一下,把桃萌抽了回来,“逆徒该罚,温家家主可作见证,或囚或打或笞,鬼宿绝不姑息。”
道枷与咒枷丁零作响,全都在空中收紧。温望和神机老人同时向两边拽,把桃萌拉得左来右去,歪歪斜斜。
桃萌有些喝酒喝多了的感觉,把自己淹没在迷迷糊糊、糊糊涂涂中,不去想此时此刻正在发生什么,就把自己想象成即将淹死的蚂蚱,在水流中心,由着涟漪飘到任何地方。受不住时透口气,会有一小刻的神思清明,他就把思绪的点聚焦在自己靴子上的一片水渍——还是谢渊给他的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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