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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金旺把头一昂,鼻孔嗤声,“不打紧,你烧。”
“你们一行浩浩荡荡来找的簿册,没了真不打紧?”
金金旺直觉肝疼,田婀娜问道:“坊里帐册全在这儿?”
归有财应是,田婀娜向丫鬟使眼色付钱,归有财取了钱便放他们进房,欣然走了。
金金旺红着脸,要随从将钱照数奉给田婀娜,“不能让姑娘出钱,全怪我办事不周,事前没细看。”
田婀娜温柔笑道:“哪儿的话,金公子找了一夜册子,已然辛苦,何况,谁能料到名册尚有玄机呢?方才您虚张声势,这招使得好,若非事态紧急等不得,否则咱们跟他耗下去,他必得乖乖让步。”
金金旺心花怒放,转愧作喜,田婀娜则按住原婉然要给钱的手。
“我给小野哥哥尽份心罢了,如今且别客套,找名册要紧。”
金金旺往地上纸册堆旁坐,翻出几本册子后,问道:“这回找什么名册?”
“人事册子,”原婉然答出一路上思索的结果,“找不到赌客,便找伙计。没有人事册子的话,我们找帐册。赌坊支工钱给伙计,该会指名道姓。”
只盼这两类册子不要又是天书,她暗自希望。
几个人在纸册堆里寻觅到午时,总算翻出几本赵野打黑擂台那年月的帐册,其中正好有伙计名册。
原婉然颤颤打开名册,眼眶一湿——名册是正儿八经的字体,不是天书鬼画符。
她抬头,对田婀娜笑道:“有救了,只要有人肯作证,相公便能回家。”
田婀娜也笑,看向金金旺,“金公子,劳您打听那些伙计的下落。”
“没问题,交给我,”金金旺拍胸,“找到人,我叫他们上堂作证。他们敢唱反调,看我怎么收拾教训,要不,把册子交给府尹传人。”
丁讼师在旁笑道:“二少东家,此事从长计议为妙。”
金金旺一顿,“怎么?”
“天运伙计涉及人命,上公堂绝没好果子吃。您逼那批伙计就范,万一他们狗急跳墙,反咬赵官人呢?”
金金旺皱起两道毛毛虫浓眉,“可是,没证人,我师父要吃大亏。——丁先生,你自告奋勇跟我来,自然来帮衬我的,想个辙吧。”
原婉然闻言,由金金旺瞅向丁讼师。这两人论交情该当有的,但似乎算不上顶好;那么,为何丁讼师一把年纪了,仍不辞辛苦陪金金旺奔波呢?
丁讼师抚须道:“二少东家莫急,不宜胁之以力,那便诱之以利。赔钱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赵官人那方出钱请人作证,兴许哪位伙计肯答允。”
原婉然与田婀娜不约而同决定依丁讼师所言。
原婉然以为丁讼师的法子最保障赵野安危,事后田婀娜同她说,不只如此。
“丁讼师陪同金金旺,准是防范他捅漏子。金记少东威逼天运伙计卷入官司,既是倚势压人,也是出卖同行同道,传出去,金家难做人。”
“这么说,有人……是金老爷子授意丁讼师来的?”
“多少人敢自作主张管少东家呢?”
而当时找到名册,众人兵分两路,原婉然根据赵野所说住所找伍大娘,金金旺打听天运伙计。
原婉然那路扑了个空,伍大娘搬家了,不知去向,也不到往昔摆摊的地方作买卖。
金金旺收获好坏参半,陆续找到昔年天运伙计,这些人无一个愿意作证。他沉不住气,要带人威逼天运伙计,脚尖还没跨过大门门槛,便叫金老爷子的手下拖回房里禁足。
原婉然便亲自挨个儿拜访那些已知下落的伙计,诱之以利,亦动之以情,指望谁能看在银子与妇人哀求份上改变主意。连日她到处陪笑脸陪到脸酸,软的硬的钉子碰了个遍,受气挨骂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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