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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渐歇,山间薄雾却久未散去。
悠远山境之中,一道玄黑身影,怀中紧搂着一湖蓝人影,迅疾飞掠而过。
及至燕王府萧京墨院中,雨势全退,只二人身上、发上仍淅淅沥沥滴落着雨水。
“大哥,烟烟妹妹这是……”
萧京朗话未得尽,萧京墨身影已疾掠而过,一脚踹开房门。
“寻府内女医!立刻传林太医!”
片刻,房内传出嘶哑低吼,全无半分往日清冷沉稳之感。
萧京朗这才从方才的怔愣中回神,紧着步子往院门外奔去。
方才萧京安急领着一队人外出,喊了他来萧京墨院中相候,匆忙间本未交代明白缘由。这会子,见着二人这般模样,他心下亦不由紧张万分。
待女医入得房门,萧京朗与林太医一同于院门外静候,却只见得萧京墨神色恍惚跨门而出。
已然湿透的衣衫,尚自滴沥着雨水,他仿似毫无所觉,只默然垂首站着,浑身死一般的僵寂。
直待女医为宋烟烟替换完衣物,检完体表伤势,开门延林太医之时,萧京墨才哑然道:“林太医……”
“下官定会尽力,还请世子顾好自个儿身子。”
林太医拎着药箱紧步入内。
“大哥……”萧京朗小心翼翼轻唤了声,本欲提醒萧京墨尽快换去一身湿衣,可见着他满面凌乱发丝粘连,神色恍惚,到底未能出口。
萧京墨血红的眸子里一片寂然,闻萧京朗之声,眸色似有稍动,但片刻便又沉落。
他缓缓退步,直至背抵着墙,而后蹲落,面庞深深埋入膝间。
院内一时静得出奇,只闻得屋檐雨水落地轻声。
只待屋内传出一声少女痛苦的低泣,萧京墨浑身剧颤了下,蓦然起身,推门冲入房内。
“林太医……”他止步于五步之外,分明欲开口相询,却无论如何再出不了声。
“世子,宋大人吉人天相,未有骨折及内脏损伤。此刻昏迷不醒,大体是因头部冲撞及过度惊吓所致。”林太医起身回话。
两名女医,一人捧着宋烟烟左手,一人细致于上抹着膏药。
“头部之伤,如何?”萧京墨沉默许久,方低哑着声问道,“她何时能醒?”
“这……”林太医面露难色,“撞击之伤于内,探不得、测不得。下官已然施针化淤,当无大碍,只何时能得醒转,还得看宋大人自个儿。”
再后,太医与女医皆退,萧京墨遥遥望着此刻于他床上静躺着的苍白面容,半步无得前行。
尚于她身侧摆着的那方木盒,刺得他本就通红的凤眸,似便要滴落血珠。
便于这般静默之中,昏沉天色,渐失了最后一丝光亮。
屋内无人上灯,已然黢黑,五指莫辨。
他终于踽步向前,于床畔蹲落。冰凉大掌再无往日温热,摸索着轻抚于她面庞。
她此刻……终于是温暖的。
手指自眉骨轻落,滑过紧闭的眼眸,落于秀挺鼻梁,再下行,置于温软之唇。
“明明话语那般果决,又多日避而不见,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要弃了我了。”
沉哑低语中,萧京墨缓缓将面庞落至手边,薄唇轻覆,急寻这一寸温热相触,让他确然身前之人的鲜活生命。
可她竟愿为他熬夜绘制,又冒雨上山。临危之时,怀中亦紧紧护着“救”他性命之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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