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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武（第2页）

又如是练了几天，穆霁还是一早就过来，见马步已经练得很娴熟了，又依次在她手臂处与大腿上加了几个沙包，穆惜月也是一声不吭地坚持了下来。

在王府的日子过的也快，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除了每日早晨的例行训练外，一整天倒也无所事事。只是穆惜月心里记挂着当初在大街上掳走她的那个人，还想着陈生，又没有由头出去寻找，终日有些闷闷的。所幸世子穆长清每日归家去给穆王妃问过安后总会与世子妃携带着小公子来木兰苑同穆惜月一起用晚饭，席间聊一聊府中的事情。这小公子长得煞是可爱，一张小嘴开口姑姑闭口姑姑，只可惜白玉微瑕，这孩子的眼睛总是不能视物，一双眸子天生黑洞洞的无波无澜，让人看着就心里疼惜。

人跟小孩子相处起来总是特别放松，这孩子一声声的“姑姑”将整个穆家与穆惜月联系在了一起，又不断的拉近，此刻就连她自己也觉得面前的这些人是自己确确实实的“家人。”

这日晚间穆世子一家三口又来到了木兰苑陪穆惜月用晚饭，待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穆惜月看着穆长清，将在心里措辞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大哥，我想请你帮我一件事……”

穆长清与世子妃唐旖对望了一眼，都不知所为何事，放下手中茶盏开口道：“一家人说什么帮不帮的，有何事说来听听。”

穆惜月看着烛光下大哥的面庞，烛火将清秀的脸映得更加柔和，因为夜里读书伤了眼睛，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东西的时候总是半眯着，更增添了几分懒倦从容。这几日与他相处下来，穆惜月发现这位大哥哥心思细腻，为人温和，除了忧国忧民之外对家人也是极好的。

开弓没有回头箭，话题既已经开了，往下的话就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

“我……我想请大哥哥帮忙帮我找一个人！”

这下穆长清与唐旖的眼神更加不解了，唐旖将手中的小公子交给身后的侍女，开口道：“什么人呀？”

“一个书生！他自称是今科春闱的贡生，名唤陈生的。当日……当日我被田荣带着一伙人围在永福巷里，碰巧被这书生遇上了，他曾出言阻拦过。”见穆长清与唐旖二人都一脸疑问，穆惜月又加了一句！“我醒来后一直迷迷糊糊的，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这几日突然模糊糊糊忆起了当日的事情，又记起了这个书生那时说的话，担心他因当日的事情被那些人为难可就不好了。所以想请大哥帮我打听打听。”

说完她抬眼看着二人，在穆长清身侧换茶的玲珑拿着茶盏的手却在空中一顿，当时穆平去买糕点了，可玲珑一直跟在穆惜月身侧，从未注意过有什么路见不平的书生，又或者是她当日跟人打斗时并未留意过旁的什么事情，总之郡主找这个书生想来是有自己的道理，当下便也不发一言，换完茶盏后边退至一旁了。

穆惜月自知自己这番话漏洞百出，明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连从小到大一起生活一起长大的父母兄弟都不认识了，却能记得一个书生，这简直有点把人当傻子。可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一个王府郡主跟一个落魄穷书生，她实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交集。

当日陈生拿了她给的银子后住在了考生群集的客栈里，如今春闱已毕，若是中了他或许会有个一官半职，但肯定不会继续住客栈了，或许也会外任为官，又或者名落孙山回老家了，人海茫茫，她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好在穆长清与唐旖听了这套说辞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唐旖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哎呀，你能想起当日的事情了，慢慢的也就会想起更多了，太好了！”

穆长清想了一下，也跟着说道：“这也不难，既是今科考生，礼部、吏部都是有名册户籍的，我找几个同僚让帮忙查一下便也是了。若能找到定是要好好感谢的。”

顿了顿，穆长清抬眼看了穆惜月一眼，眼神中带了几分爱惜与心疼，他本就生的温润，再配上这样的神色让人看了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伤感。接着说：“只是，还有一事，康王殿下的王妃已过世三年了，陛下想在今春为康王择一门婚事，选来选去，似是有意于月儿……“

“这如何使得，我们月儿是王府郡主，怎可嫁与他人做续弦？”

穆惜月还未开口，唐旖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急道：“再说了，那康王殿下常年带兵在外，一介武夫，年纪又比月儿大那许多，还是成过亲的，如何就配得上月儿了，陛下莫不是糊涂了！”

“夫人慎言！”

玲珑见状不动声色地带走了在屋里侍候的一众侍女，关上门在外间等候着。

唐旖气极，又一屁股坐下来，两行清泪扑簌簌流了下来，哽咽着说：“莫非穆家的女儿一个两个都要送到他们家去不可？”

穆长清抬手捏了捏眉心，神色疲惫，开口说：“你莫胡言乱语了！”虽是如此说，可心里到底也是赞同唐旖的说法的，接着道：“若是给旁人做续弦那自然不可，可康王殿下是陛下的嫡长子，陛下舐犊情深，又念着先皇后的情意，若是月儿嫁给了康王，来日太子登基，念着月儿这层关系也能善待康王殿下。”

穆惜月听得云里雾里，她只从玲珑处知晓太子殿下是穆郡主的姑姑元贵妃生的，其余的便一无所知了。

见她神色茫然，唐旖用帕子拭了拭泪，解释道：“这康王殿下是先皇后生的，是陛下的皇长子，先皇后故去得早，如今的皇后娘娘是继后，育有九皇子与安乐公主。”

穆惜月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心下只觉得原来贵为郡主也难以左右自己的命运，这世间的女子无论出身贵贱，都要被人任意摆布吗？

穆长清看她不说话，便温言劝解道：“也不必太过忧心，贵妃传出话来说陛下只是有这个想法，她在宫中也会极力劝说陛下此事不可行，我也会想办法。只是……陛下近年来越发执拗，若是执意如此，咱们也需做个心理准备才好……”

穆惜月点点头，唐旖在一旁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