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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瓷一懵,把头往被子里一埋,不说话了。俞蜃耐心等了片刻,不见人下来,于是爬上去抓人,说:“有更高的树屋,两张床都在下面,床的高度比现在更好。我们换房间?”“我不要,就是想睡上面。”谢瓷难过地想,晚上他们说夜色真美、星星好亮时,她都不难过,可她只是想睡在上面,这样小小的要求,为什么都不可以。俞蜃听这细声细气的声音,神情一滞,她委屈得不行,似乎再多说两句就能哭出来,他低声说:“釉宝,上面不安全。”“明明就有栏杆。”“我会担心。”谢瓷从被子里抬起脸,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向他,说:“你骗我,木雕的事骗我,现在也骗我。”俞蜃坐上床,把人拉到自己怀里,轻摁了摁她的眼角,哄道:“不可以哭釉宝,眼睛会不舒服。哥哥没骗你。”“我的木雕球鞋哪儿去了?”她质问。俞蜃:“在我这儿。”谢瓷:“那你还没骗我!”俞蜃:“骗你什么了?”谢瓷气冲冲的,有一肚子的话想往他脸上砸,可真要让她说,竟一句都说不上来,只好道:“反正你骗我。”“我没骗你,只是没告诉你。”俞蜃耐心和她讲道理。谢瓷:“为什么换回来?”俞蜃:“不想给别人。”谢瓷气闷,问一句答一句,像个闷葫芦,她换了个方式,又问:“以前换过吗?不许骗我。”俞蜃沉默片刻,说:“练习品都在我这里。”谢瓷诧异地睁大眼:“全部吗?送给茉莉和老师她们的,都在你这里吗?”俞蜃:“全部。”谢瓷这下也顾不上难过了,坐直身子,认真问:“是不喜欢我送给她们,还是其他所有人?”俞蜃:“所有。”“”谢瓷皱着脸,花了点时间接受这个事实,闷声说:“和我说就好啦,换来换去多麻烦,之前要是让向老师发现了……”“哥哥,你有没有被人发现?”“没有。”谢瓷:“”怎么听起来大家都不太聪明的样子。她趁机提出要求和解决方案:“你没告诉我,我很伤心,晚上我想睡在上面可以吗?哥哥也一起,你睡在外面,我就不会掉下去了。”俞蜃盯着她天真的眉眼,又一次拒绝:“不可以。釉宝,我不能和你一起睡,其他男生也不可以,你要记住。”谢瓷眨眨眼:“那如果上面有两张床,我们可以一起睡吗?”俞蜃:“?”十分钟后,民宿工作人员将大床垫搬了下去,重新在木板上放了两张单人床垫,中间只隔了两个拳头的距离。谢瓷:“好啦,我睡里面,你睡外面。”俞蜃:“”半晌,俞蜃无奈道:“下去洗澡,我先下去,你再慢慢爬下来,要抓紧两边,害怕就喊我。”谢瓷:“我不会害怕的。”谢瓷不但不害怕,还灵活地爬下了楼梯,昂起下巴,对俞蜃说:“我不伤心了,但你以后要告诉我。”“知道了。”近十二月中旬,南渚的夜有了冷意。宋槐独自坐在草坪秋千上,脑袋空空,双眸无神,失落从心底蔓延开,比被俞蜃拒绝那日的程度更甚。看过他的温柔,她愈发不甘心。如果是她,宋槐忍不住想,如果俞蜃喜欢她,她一定会将世界上最好的爱给他,而不是只无忧无虑地在他身边生活。倏地,身后的树屋门被打开。宋槐猛然回神,喃喃道:“那是他妹妹,你是不是疯了……”门打开,林间冷风吹来,谭立风一个激灵,扯紧衣领往下走,才迈下台阶,他又看见了宋槐。不可否认,宋槐是个漂亮女孩。和谢瓷惊为天人、自由无拘的美不一样,她像清丽的荷,气质柔婉内敛,在规训中长大,大抵做过最出格的事就是和俞蜃告白。而他,胆小谨慎了十几年,最终和魔鬼做了交易。他们很像,谭立风又一次浮上这个念头。“宋槐,他们说要吃龙虾,要一起去买吗?”他干涩而笨拙地喊着她的名字。宋槐记得,谭立风和俞蜃在洛京时认识。于是,她说:“好。”“哥哥!”谢瓷洗完澡,摸索着扑在沙发上,抱着小枕头坐好,说,“快来吹头发,吹完我要看电影。”这会儿,谢瓷的耳边安安静静的,什么都听不清。等了片刻,热乎乎的风吹过来,舒服得眯起了眼。俞蜃将这一头黑发吹干、梳直,仔细地涂抹上精油,而后给她选了一部电影,自顾自去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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