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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上回去复命,主子会醋疯吧。
正这么想着,顾小灯那边就让首领把这群同僚都招了过去,八个暗卫也都身穿常服,遵着顾小灯的意思把几张茶桌拼到一块儿,高低不一地把茶桌坐满了。
茶铺老板见客来,兴冲冲地端来大碗大碟,茶味浓郁,瓜子热乎,春风中热气腾腾。
顾小灯个子小小地坐在中间,歪戴虎头帽,面具别腰上,自在地捡瓜子磕起来:“大家,一起来聊天吧!这会子是午休时分,你们不当任务,就歇歇脚,当一次游玩吧。”
众人陷入迷茫,面面相觑一圈,试探着端起桌上的茶碗抿一口,喝入口中后,顿时明白这茶铺生意怎么如此寥落——茶太难喝了。
他们看向顾小灯,见他端起碗,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就见他无所顾忌地呼噜呼噜喝起来,喝罢面色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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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兴致勃勃地去剥瓜子。
他长着副大美人皮骨,分明是该锦衣玉食,该千挑百剔,可他如今布衣布帽地在野路铺子上安然若素。
顾小灯揣着平常心和一圈看似严肃实则呆直的暗卫闲话,知道当暗卫的,越神秘越能保命,便不问他们年岁姓名与籍贯。
“大树杈子待你们好吗?”
首领纳闷:“公子,大树杈子是?”
“顾瑾玉的外号。”
众人呆滞,呆罢互相环顾对视,领悟了一个新的取笑主子的乐子。
顾小灯便吃着瓜子,好奇地看他们对顾瑾玉的态度,从周遭人去估量一个人的变化。
“挺好的。”首领搭话,“算是个……好树杈。”
其余人忍笑起来,似乎是为了掩饰局促,其他暗卫都自觉去剥瓜子,都是有武功的人,剥起瓜子来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就装满了小碟子,推到顾小灯的茶碗前。
顾小灯便一一谢过,一颗颗吃,边好奇地问他们的话:“他有多好啊,他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很会骗人,骗了我五年呢。”
暗卫们脸上浮现出吃到八卦的表情波动,脑门上刻着“难怪”两个大字。
首领想了想,认真答道:“他是个信守承诺的树杈子。生能给我们安定,死能给我们身后人济养,不只对我们,对那些正儿八经的部将也是一样的。他平时也不算难伺候,和其他主子比,好得很了,就是吧……这些年里偶尔会发发疯,一发疯便叫人头疼。”
顾小灯头上的虎头帽歪了:“得了什么难治的病吗?”
“可能心病大一点。”首领觑顾小灯一眼,讪讪地指一旁的同僚们,“公子不信可以问问他们。”
其他暗卫端茶牛饮,嘴拙地点点头。
似乎是这话题引出了首领当差多年的无语,他带着若干怨气皱起脸,先往周遭巡视一圈。
晌午人少,只有没有经商天赋的茶铺老板美滋滋地蹲在不远处鼓捣他那难喝的粗茶。
“公子不知道,我是继祝留祝大人之后续上来的牛马,国都到塞外都跟着,当差累死累活没啥好指摘,吃的就这碗饭,遇到一个不错的头目幸运至极。就是每次见那树杈子犯病,心里就突突几下,生怕他两腿一蹬让我们这群兄弟没了这碗饭。”
“他身体是铁打似的,不怕刀枪剧毒也不怕塞外风雪,常把流血不当回事,从塞外到国都,医师不知道轮流上阵治了他几回,身体倍儿能扛,命还大,本来是个好主子,可是他那心病吓人,不定时就犯,一犯起来神志不清,然后就作死。”
一桌的暗卫撇着嘴小声附和了:“是的,忍他作死忍很久了。”
顾小灯扬起眉毛,听了一会觉得这群暗卫有些单纯,和顾家里其他土生土长的故人们不太一样,如奉恩奉欢他们,说话总是十分留六分,最会弯弯绕绕与曲折藏意。
眼前这批人则是顾瑾玉一手提拔出来的,从祝留到他们,性子都有些纯直,越发让顾小灯觉得顾瑾玉城府深,找一
堆心眼子比他少的人来做牛做马,可不得被他使唤得团团转?
他喝口茶,警惕不可小觑和大意:“那他怎么作死了?你们一人举一件例子?”
暗卫们还真就一人说一件,顾小灯起初没当回事,心想顾瑾玉不是还没死吗?还活蹦乱跳地位极人臣,应当不算捅出多大篓子。谁知道从茶桌那一端听到茶桌这一端时,听得他沉默了。
他越听越觉得古怪,揉揉后颈问:“不是……他经常去白涌山,跳进那口池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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