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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谢凌毅反手抱住欧阳子鑫的肩膀,低语着,又担心传染给他,所以一会儿就放开了:“只是几日没阖眼罢了。”
欧阳子鑫知道谢凌毅在安慰他,可要他不着急,不担心,不心痛,是不可能的!心脏怦怦直跳,就像疾驰的马蹄,怎样也缓不下来,欧阳子鑫焦急地看着谢凌毅,突然咬住了嘴唇。
“子鑫?”谢凌毅震惊地看着欧阳子鑫的唇瓣,有一道深红的印子。
欧阳子鑫深呼吸着,他终于冷静下来了。
“我扶你去休息。”欧阳子鑫柔和地说道,然后扶着谢凌毅,走向床塌。
床塌上,蓝色帷幔换成了适宜夏季的珍珠色纱幔,床毯也早已换成了竹蔑凉席,欧阳子鑫扶谢凌毅躺下,转身拉开床尾迭得整整齐齐的薄被,替谢凌毅从头到脚紧实地盖上。
欧阳子鑫伸手探了一下谢凌毅的脉搏,这些日子,除了跟着雪无垠学习配药熬药,欧阳子鑫还学会了基本的把脉。
“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好在脉象并不乱,欧阳子鑫稍稍松了口气。
“子鑫。”起身的刹那,欧阳子鑫的手被反握住:“不要告诉别人。”
水手们生病的时候,谢凌毅是没日没夜的操劳,可当他自己生病的时候,却三缄其口,欧阳子鑫拧着秀眉,很不想答应,但是谢凌毅说得也没错,踌躇了片刻,欧阳子鑫点点头:“我会保密的,你不要担心。”
说完,便不再耽搁地煎药去了。
谢凌毅凝视着欧阳子鑫离开的方向,突然像回到了过去,那鹅毛大雪,那廊檐下争着替宫女抱被褥的小少爷,时空……背影,好象重迭到了一起。
为什么会那样想呢?清新的腊梅,和欧阳子鑫那只有一个酒窝的笑靥,好相称……谢凌毅微笑着,若有若无的腊梅清香似久久徘徊不去,他阖上眼,沉入那浑浑噩噩的黑暗中去……
谢凌毅并没有预料到他这一睡,足足睡了两天两夜,才慢慢地醒来。
晌午,全船热如蒸笼,晃眼的光线刺得人抬不起头,仿佛天上有两个太阳似的,碧蓝的海水像无数面镜子在反光,欧阳子鑫站着船长室的舱窗前,觉得酷暑难耐。
“如果再多一些淡水的话……”临窗的木架上有一盆白色的芍药花,花蕾早已焦黄,欧阳子鑫看着它,满心惋惜,大浮号缺水,已到捉襟见肘的地步了。
为透气,屏风拉开着,所以谢凌毅一眼就看到了欧阳子鑫,阳光下,那失落的背影,无奈的轻喃,使谢凌毅联想起清晨那小小的露水,清澈而无助,仿佛转眼就会被蒸发殆尽。
啪啦啦!
忽然,从敞开的船长室门外,飞掠进一只翅膀上缠着纱布的海燕,它一路飞到舱窗前。
“不可以在这里飞!”欧阳子鑫忙伸手抱住了这只灰色羽毛的小东西,它居然像听懂了人话,低鸣一声,在花盆旁走来走去,不再闹腾了。
欧阳子鑫担心吵到了谢凌毅,转头看向床,却和一双黧黑幽邃的眸子对个正着。
“哎?”欧阳子鑫顿时怔住,眨巴了几下眼睛后,欣喜地大叫出来:“醒了!船长你终于醒了!”
他几乎是扑到床前,鸟儿也啪啦啪啦扇着翅膀,停在了屏风上。
“你觉得怎么样?!哪儿疼吗?!要不要喝水?”欧阳子鑫关切地追问,突然又觉得自己太嘈杂了,很不好意思地降低音量:“抱歉,我太吵了。”
“今天是……?”谢凌毅支撑起上半身,也许是睡得过久,有点头疼。
“八月初六。”欧阳子鑫坐在床沿上,看到谢凌毅不停揉按着太阳穴,担心地问:“头很痛?我去拿点冷水来。”
冷水就是储存在荫凉水缸内煮熟的淡水,专用来消暑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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