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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宣说:“楼问津这个人……”
梁稚看他,“怎么?”
周宣笑着摇摇头,“我是那天之后,才听说梁小姐打算跟他结婚。其实……”
梁稚知道他想说什么,她也不讳言,直接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既然是交易,我何不早一点把价码亮出来,公开招标?”
周宣神色严肃起来:“梁小姐,我绝无此意。我的意思是,其实,你应当告诉我你的打算,我或许有门路,能再替你斡旋一二,你也不必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你的门路是指你姐夫?”梁稚笑了笑,将目光投向远处,她没有说,你连电话都不敢接,我又如何告诉你我的打算,“那你知不知道,或许你姐夫开的价码,会比楼问津更高。”
周宣不作声了。
“周警官请自便。”梁稚委婉下了逐客令。
周宣离开以后,梁稚在树下待了许久,一直待到凯瑟琳被牵进马房,方才起身,拍拍裙子上的草叶,往客房区走去。
她自前台领了卡上楼,穿过走廊到了房间门口,刷卡开门,一下顿住脚步。
房间在六层,向南一扇开阔落地窗,窗前支了一张单人沙发。
楼问津就斜靠身体,坐在那单人沙发上,逆着天光,脸上表情晦暗不清。
“你要休息?那房间我让给你……”
“进来。”楼问津一句打断她退出去的打算。
梁稚生平所听最多的祈使句,就来自于楼问津。然而,从前她才是下命令的那一个。
但想到周宣说的,父亲不日即可释放,她便忍了下来,反手阖上门,朝楼问津走去。
楼问津抬眼看她,平静问道:“跟周警官聊了些什么?”
梁稚往窗外一看,这才发现房间视野正对着那株青龙木。莫非她一离开,他后脚就跟来了,所以才将她与周宣对话那一幕尽收眼底?
见梁稚一时不作声,楼问津眉头微蹙,骤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跟前轻轻一带:“我在问你话。”
“他和我说,我爸不久之后就可以释放……”
楼问津稍稍坐直,盯她片刻,忽然一把掌住她的腰,用力一搂,她身体失衡,心口猛地一跳,手掌下意识地往他肩头一撑,却还是没能避免自己跌坐下去,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冷淡的声音就在头顶:“周警官和你什么交情,这样急着跟你通风报信。”
梁稚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从前与楼问津并非没有过肢体接触,但那多半是她主动或者故意,有时候是看见他等在梁宅的门口,轻手轻脚地猫到他身后去,突然往他身上一扑;或是两人同坐在汽车后座里,她背靠着车窗,脱下凉鞋,把整条腿都支到他腿上去。
在楼问津那里似乎从无“敢怒不敢言”一说,好像不管她做什么,他一应都会承受,绝无怨言。正因如此,她才屡屡冒犯,她不相信楼问津真没有“愤怒”这种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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