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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整片聚居地里面积最大的一间屋子,我们推测是异常者举行会议的地方,议事大厅之类的……”格塔一面解释,一面伸着脖子仔细打量,“你说,金色会不会是指金色头发?”亚伯的心猛地一跳:“金色头发?”“是的,异常者用牙齿伤害她的时候,他们的距离一定非常近。而且她伤在脖子前侧,异常者只能从上而下俯视她,这样一来,梅里亚能看见的只能是颈部以上。”格塔更加仔细地观察着,“衣服、皮肤都不可能,说不定就是金色头发。”放眼望去,那片棚屋附近到处都是黑色的袍子,像一团团黑云似的从门口散开。为了躲避阳光,异常者都将宽大的帽子盖在头顶,从城楼上向下看,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发色。看了良久,亚伯终于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这样远看可看不出什么啊。”格塔沉吟片刻:“其实我们可以召集一队守卫前往交涉,再不济,能观察一番也是好的。”亚伯转过头:“可行吗?”“可行是可行,就看他们配不配合。如果不配合,那就只能硬攻了。”格塔说这话时,语气显出了狠意,“保护城民是我们的责任,绝不能任由异常者在我们的城市里胡作非为。”原则问题该隐闭着眼睛坐在自己的椅子里。他此刻在客厅里,身旁是一群饥饿得两眼发红的“同伴”。同伴这称呼是首领分配下来的,可没得到该隐的认可。但此刻他不能接触阳光,只能在这处破旧的棚屋里暂避一段时间。说来也巧,前几天他一路走到城门边,正赶上风雨最猛烈的时候。守城的士兵都已经躲进了瞭望的小屋里,雨水泼在玻璃窗上,将景物模糊成一片。他就是在那时翻跃城墙,进入城里的。很可惜,城里的所有住家他都不能进。他不敢触碰灼人的房屋,偶尔有在门口看雨景的居民也不愿收留他。他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巷子口停住了。他听见有人在哭叫。然后他就看见有人在伤害无辜的路人。那擦拭脖颈、怀抱恋人似的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时,该隐就意识到,这似乎就是之前村庄里那个老人提到的异常者了——以血为生的异常者。那女孩绝望地盯着该隐的眼睛,向他投来求救的眼神。她的脸颊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起来。于是该隐出手打断了那黑衣人的“进食”——这种无视其他人感受,只顾自己吸食的行为着实令人不齿。正在畅饮的影子立刻转过身来,戒备地望过去。他们同样披着深色长袍,目光审慎,相顾无言。该隐不愿给自己惹麻烦,凝视着对方的眼睛,想像当初蛾摩拉的地牢里那样,抹去其他人的记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失败。“不要打扰同伴。”异常者龇着牙警告,没受到半点影响。该隐一时间有些迷惑,怀疑自己状态不好,接下对方的话语,拖延时间:“你把她放开吧。”对面那人一直盯着他,动作僵了一下。该隐以为自己成功了。但下一秒,那影子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可鄙的同情心。”该隐正思索自己哪里出了错,只是嗤道:“贪婪者,你这是在抹黑自己。”他没见过第二个和他一样的罪人。他吸血,是赎罪的代价,是上位者的诅咒,是后世一切罪犯的“象征”。人世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以血为生的人类。“抹黑”这个词终于让影子发觉不对劲:“你还未意识到你自己的身份。”“我没有身份。”该隐抬脚欲走,被影子唤住了。“每一个初到此地的异常者都这么说。”影子怪笑着,“因为你没看见你的家庭。”他将少女向对方的方向一推——“新人总是饥饿的,是不是?”少女脖颈处的伤痕还未愈合,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空气中充斥着血液的芬芳。微咸的血液里带着隐约的果酸,恐怕不久前才喝了酒。该隐闻出来了。但他成功地将喉间那种进食的渴望压下去了。他后退几步,才没让少女撞到自己。无辜的女孩已经浑身瘫软,该隐只能先将她扶到墙边,由她顺着墙壁滑倒在地,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呼吸节奏。影子看着对方的这一系列动作,始终没有开口,直到该隐又抬头看过来,这才语气平平地命令:“跟我走,新人,我们能给你一个栖身之所。”于是该隐有了自己的栖身之所。但他明白,自己这种拒绝进食的行为持续不了多久——要么是屈服于非理智的欲望,要么被他周围的“同伴”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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