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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战事的都护府大军便自动分成了两部分,中军与左右虞候军留在平虏城,其余四军在简单修整后便分批返回了互市城随着最后一声开拔号角响起,跟着章破虏的章义看着自己阿耶与左厢军前军都尉李如风寒暄几句后,就立在城外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了地平线之上,才返回城中。此时章义抬头,太阳刚刚升起,眼见着就到了吃早饭的时候。这几日各军修整,作为一名纯粹武将的章破虏不需要像还兼任屯田都尉的程亦一般还需要统计来年开春开垦的农田数量以及屯田辅兵数额。所以他只需要每隔几日带着军司马张大财巡视一下军营,顺便给营中留守士卒送去一些肉食后就返回自己在城中的小院或者去已经修缮好再度开张的山外山。今日如果不是来送别开拔的左右厢军,章破虏说不定还要继续窝在自己的小院里看看书,与依然留在自己家中的裴三郎喝一壶茶,聊聊关内见闻。兴趣上来了还会偶尔在院中耍一套并不好看的军中刀法。“阿耶。”章义看着自顾自走在前面的章破虏,喊了一声随后快步跟上。章破虏一边朝家的方向走,一边看着两侧刚刚返回正在整修自家房屋的民众,听到章义喊他,便随便应了一声,脚步依旧不停。章义快步跟上后走到章破虏身旁,说道:“打完仗后,你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章破虏停下来,转头看着章义,仔细打量了一下不知不觉已经高自己一头的章义却说道:“嗯,高了,以前还没发现。模样也周正,我十六岁时可没有你这么一副好相貌,也就是这塞外风沙大了些,皮肤不好,要不然去了平阳城也是个漂亮的少年郎。”“啊?”“十六岁了,不要再一惊一乍了,要稳重些。”章破虏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街道上的一家刚开门的蒸饼铺子问道:“店家,蒸饼两张,多撒些葡萄干;包子来上一屉,要胡葱羊肉的。”看着曾经自己认识的那个不苟言笑、少言寡语的阿耶在与裴三郎长谈一夜后变成这副样子,章义下意识就认为是裴三郎给自己阿耶下了降头。章义就这么担忧的拎着章破虏买来的果干蒸饼与胡葱羊肉馅的包子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家的小院。回到小院中的章破虏给自己泡上一壶热茶,然后招呼还在睡懒觉的裴彻出来吃饭。当裴彻拿着一本翻烂了的《横江水文录》睡眼惺忪的从里间走出来后,章破虏家中三人的早饭时间开始了。习惯军中生活的章破虏与章义盘腿坐在凳子上,前两只手各拿着一个包子狼吞虎咽,与他们完全相反的裴彻则是一副贵公子的模样,哪怕是一间并不起眼的小院,一张朴素的桌子,吃食是蒸饼和包子,他都吃得极为优雅。于是,裴彻看着站在章破虏校园中的赵二狗微笑着说道:“师父我今日气力稍有不足,恐怕不能教你太多字,只好等明日我吃饱喝足之后再好好教你了。”看着飞快冲出小院的赵二狗,章义走过来问道:“这样真的好吗?你这番作为可不像是个好师父啊”裴彻收起微笑的脸,很认真的说道:“吃饱饭才有力气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吗?”章义说道:“当然明白啊。”“那你明知我要教赵二狗认字,还只给我留了一个包子。”“我阿耶也吃了三个。”日上三竿,章义光着膀子训练完雷打不动的一个时辰刀术后,结实匀称的上身散发出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色水汽。他收刀入鞘,转身穿上衣服就走进正房。已经升起火炉的正房内,此刻已经吃饱喝足的裴彻正微笑得指着赵二狗说他字如其人,而赵二狗正得意地嘿嘿笑着;在一旁的章破虏已经坐在正房里间打起了呼噜。拿起裴彻给他做过注解的大魏律法,便坐在正房角落的一张板凳上开始翻看,对于大魏律法,章义并不想学,只是自己阿耶要求,才不得不翻开这本比他看过的兵法战阵厚的多的书。裴彻不知何时已经来到章义旁边,他看着这本书,笑着说道:“章都尉对你可谓是用心良苦了。”章义听到裴彻所说,抬头看着裴彻说道:“继续说下去。”“如果日后去到关内,在塞北出生的你定然是不适应的,在这里,安北都护府就是天,如果对于你们安北军来说,军律才是天。可是进了长门关后,你便不再只是安北军一名火长,还是大魏百姓。而我大魏律法向来严苛,一名小吏也能使你因言获罪,之所以让你学习大魏律法,是让你不要意气行事,也让你晓得所有的事情都有它相应的代价。”章义看了一眼明明没有比他大多少的裴彻,少年心性上来的他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低声说道:“自然是知晓的,你还是快去教赵二狗识字吧,明明嫌弃他字不好看,还要羞辱他。”裴彻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要随便揭穿我,会破坏我在二狗心中的形象。”章义放下书大笑起来,直到一个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笑声戛然而止。没有带任何亲兵的师俊彦头戴黑色幞头,身穿一件深色圆领窄袖袍衫,外面套着一件颜色稍浅的裘衣,脚上是一双乌皮靴,花白的胡须胡须也被打理的非常齐整,看上去如同寒冬出行的富家翁,但是如果看到他腰间的金銙蹀躞带,以及上面悬挂的横刀,那么但凡有点见识的人都会退避三舍,这是最差从二品才会穿着的,且多为武将。裴彻看到师俊彦后赶忙行礼,而看到都护的赵二狗和章义则干脆傻在了原地。师俊彦没有理他们,只是负手走进章破虏在的里间,就那么静静站在他床边。自觉尴尬的三人便悄悄溜出了正房,来到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后,觉得再呆在这不妥的赵二狗对着裴彻匆匆拱拱手就夺路而逃。同样想要逃回军营的章义被裴彻一把抓住,他笑着对章义摇摇头,示意他坐下。章义好奇地看着裴彻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便将信将疑地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正房。:()乱世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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