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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他在难过的?
第二天,在前往苏州的车上,百思不得其解的江雀难得主动发了条消息给杜露露。
【江雀:那天你能看出来我很难过吗?】
杜露露回的很快:
【杜露露:??什么?】
【杜露露:哦哦哦,你说你来异能调查科那天啊,很明显的啊,不然我怎么会安慰你。】
连杜露露都能看出来,那到底是有多明显?
江雀更疑惑了,他问:
【江雀: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杜露露:……你不会一直都不知道吧?】
【杜露露:你……哎呀你,你身边有镜子吗?你自己照照镜子。】
镜子?
车上没有镜子,江雀平时在家里也没有照镜子的习惯——在深渊里总是黑的,长成什么样对他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在走出深渊后才隐隐意识到自己似乎长了一张对于人类来说过分好看的脸。
沈踏枝尤其喜欢。
江雀到处找了找也没找到类似镜子的东西,最后只能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来看自己。
在前置摄像头转过来的那一刻,江雀也愣住了。
咦?这居然是他?
摄像头中的人一头黑发,肤色很白,眼尾是垂着的,嘴唇也并非拉平而是有些下弯的。
看上去有点失魂落魄,或者说有点无神。
虽然这对于其他人类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他平时在不和沈踏枝在一起的时候一般都是没有表情的,这样细微的表情变化就格外明显。
他居然就是顶着这样的表情过了这么多天的吗?怪不得总是被人认为自己在难过。
江雀终于恍然大悟,恰在这时杜露露的消息发来:
【杜露露:你看出来了没?就是你的表情啊表情,以前你的眼神可凶了,我都不敢直视你,现在你跟那种忧郁的偶像剧男二一样,是个人见到都会担心一下的吧?话说你现在好点没?】
江雀回了个“知道了”,然后去拉坐在自己身旁的沈踏枝的袖子:“哥哥,你也看出来我的表情不对了吗?”
“嗯?”沈踏枝正在办公,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顿了一下才道,“看出来了,什么叫‘也’,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是杜露露告诉我的。”
江雀直接盖住了沈踏枝正在打字的手,就像是一只恃宠而骄地霸占了电脑的猫,理直气壮地抱怨:
“你看出来了也不和我说,真是的,我还疑惑了好久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难过。”
沈踏枝被他抓着双手,动不了了,摸不了江雀的脑袋,只能温声道:“因为怕说出来让你更难过,雀雀,你在难过。”
“我在……难过。”江雀重复了一遍。
他问道:“可是人类的难过不都是尖叫或者哭嚎吗?我不想哭,我只是觉得有点闷。”
这种感觉很复杂,江雀皱着眉,努力地想要描述地更清楚一点:
“也不是时时刻刻都会感觉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很少感觉到,就是偶尔会想起一下小时候的事情,又想起在西北荒漠的最后一面,觉得有些……有些……”
江雀形容不好了,只能求助地看向沈踏枝,希望他能像往常一样帮自己补完剩下的话。
“这就是难过。”沈踏枝没补他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但是这就是悲伤。”
“雀雀,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浓烈的,这种突然间的失去会让人无所适从。”沈踏枝想了想,道,“这应该是你第一次经历身边的人的死亡?五岁的时候你太小了,还不懂。”
“这种死亡的悲伤是很淡的,但是也很久,需要一段时间的冲刷才不会这样鲜明。”
沈踏枝说着轻叹了一声:“明明你和郗景他们也没见过几面……看来你其实还挺喜欢他们的。”
江雀安静地听他说话,一直到沈踏枝说完之后才突然道:“所以,以前你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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