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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就是活不成你们这样自如。”
眼神是有点儿,过于空洞了。
或许,她可以说一些安慰的话。安慰总是好的,却在此情此景无用。
甚至都找不着安慰的点。她是个十发九满中,剩下一发刻意脱靶的选手,握好空气枪了,才发现靶子都没有——她对邱叙内心深处一无所知。很多人会和她吐露自己的内心挣扎,为她立起靶子,甚至是丢飞盘一样在草丛上给她看,但是她打得中。如果她打不中,她会观察一会那些空中乱飞的靶子看一会,最后自己离开。
邱叙怪就怪在,他都没乱丢靶子,他说,“我活不成你们这样自如”,好像在告诉她,游鸿钰选手,你可以进场了。
进来却发现,场所里什么都没有。
她不敢去看自己面前台上的枪,是不是空气枪,还是装了实弹的枪。就像她已经看到邱叙说着“抱歉”,走到了她前方十米,靶子的位置。并对她露出这空洞的表情一样。
不,他一点都不敢抱歉。他可能还期望她对此反感和不耐烦,然后直接开枪打死他。
连刚才试探着说,“你说什么,我都听的。”请他吐露一点点关于自己事情,他那静默表情细微处的变化,分明写满,这一切是多么“艰难”。
他好像很喜欢自己。但是,他好像会在喜欢她的同时,还感到有点隐隐作痛。是没有让他体验甜甜的恋爱了么?她感觉他那种痛好像和自己没关系,她自己是没有让他“不快乐”的。因为,她对他明眸善睐,却也能对他仰观俯察,迄今为止,实在挑不一点可以不喜欢邱叙的点。
“邱叙,你讨厌我吗?”游鸿钰轻声问,她字斟句酌着,“或是说,对我有点反感。”
邱叙举目,眼皮掀起来那刻,全脸怔忪——“意外”,也仅有“意外”,嘴唇早已张开,“为什么这么觉得?”眼底又带着纯粹的困惑,清明澄净。
在她又开始犯难时,他又变回一个成年人的模样。他气息急切且斩钉截铁,面容却格外沉稳、坚定,“只有喜欢。”
接受了两秒他的那种坚定不移的注视。
游鸿钰缓缓低下眼睛,眉目艰涩地看着他的手,一直那么平静抓住她的手。
像抓住一条很细的树枝一样。
他的手劲好像挺大的,此刻却非常轻。
和他这个人一样,来时敛声匿迹,要走时蹑足屏息。
她已经经历了太多“不辞而别”了,被别人擅自丢下那种。
游鸿钰闭了闭眼,先把自己的手抽出,缓缓道,“那你现在是怎样一种心情,害怕?”
果然,看吧,她刚才已经刻意落靶了一枪,这枪一定正中红心。邱叙忽然露出一个被看透的表情,非常快——眼底有一瞬间闪过惶恐,额下的头几根头发微微抖动。
果然,很快,伴随恍然细微震动消失,他的嘴唇开始微微抿住,抿成平日面无表情时的一条线,秋月一样冷峭,明冽皠皠。
游鸿钰歪了下脖子,“看来你也没那么胆小,”伸手攥紧他腿间的东西,轻慢地伸出食指点了点顶端的一点液体,轻慢地反复点着,“你说我蛮奇怪的,我也觉得你蛮怪的。”
邱叙的喉结微微动了,算是应了。
不,游鸿钰,比你想象得,还要怪一些。
游鸿钰看他心情缓和一点,自己也轻轻笑起来。邱叙低下头,拿过纸,伸到游鸿钰面前,游鸿钰马上接过,给他擦干净。
他低头看那双手,干干净净的。他看到自己手臂上的青筋鼓动。快速拿开她的手,自己擦完。错开和她对视的机会,淡淡问,“有点黏,可以洗澡吗?”
游鸿钰下意识点头。看他自己拉好裤链,看了他,又看了一眼不死一般长明的电视荧屏,真是一直不断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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