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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着一张脸,盘腿坐在他身边硬生生撑到大夫清理了伤口上完了药。“你怎么不跟他们说呀?”那些暗地里的沟壑丰雪永远也不会懂。伤口疼得厉害了,他挤不出笑,抱着脑袋躲起来,闷声闷气地喊了一句:“我想回家…”丰雪的指头那时也是搭在他的伤口附近,很小心地拍了拍,“呼——呼——”隔着纱布替他吹来一阵凉幽幽的风。“少审哥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呀?”如果不是后来要时常被丰因驱使处处针对傅柳姜,也许这样的时光就不会因为逝去太久而被人遗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丰雪把他当成一个陌生人,放在了不属于他的阵营中去?而今,他再次推开丰雪的手,焦躁地偏过头:“我要睡觉!”抬手抢过油灯,一口气吹熄了,任丰雪傻站在黑暗里。“杜少审…”床下的人怯怯地喊了一声,适应了一会,才摸索着爬上来,安安静静地躺在枕头的另一边。“我真的没事,我只是…”敷衍的解释戛然而止,他听见了极力压抑与忍耐的啜泣声。“雪少爷?”本来是背身拒绝的姿态把脊椎朝外,听见哭声又想翻身回来。背部却被抵住了。丰雪慢慢地靠过来搂住他的腰,泣声仍在,手臂越收越紧。后颈有吻落下来,然后是肩侧,他睡觉不老实,睡衣总是大剌剌地敞着,如今裸露的皮肤却处处能觉知到濡湿的啄吻。双拳蓦然收紧,他很想把身后的人撕下来,远远抛开,因为他的碰触会使他反射性地产生疼痛,然而又舍不得,那些吻落到了肩头结痂的伤处,变成了轻柔的啃咬。蠢蠢欲动的酥麻与瘙痒像被人咬住了心脏。“啊呃…”忍不住躬着身子呻吟出声,丰雪的主动取悦几乎立刻就能使他气血上涌。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紧绷,那些像绵密的毒针似的不断渗入的疼痛伴随着兴奋爬向他的四肢百骸,又像随着迸溅的汗珠流淌了出来。丰雪搂他搂得很紧,两个人潮湿的汗液彼此纠缠,摩擦出躁动的潮红。小腹间热意涌动,性器有了略微抬头的趋势,蹭到丰雪的手,垂眼去看时,却立即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泼来。手!丰雪的手!他曾经多么痴迷地、细致地观察过,勾勒过,描画过,用目光、纸笔和唇舌。而今所有的记忆都变成了惩罚,凌迟着他的快意,让他产生难以抑制的厌恶!就是这双手!害他沦落成了如今这个样子!“滚!别碰我!”手肘大概撞到了丰雪的腰腹,力道未收,直接把人一肘送下了床。丰雪闷哼一声,胳膊搭在被褥上,缓了好久才抬头。“是不是…是不是…好一点了?我刚刚…摸到了!”是心理障碍,并不是病理性的原因,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微光,杜少审惊讶地发现——丰雪居然在笑。捂着肚子爬上床,锲而不舍地又一次靠到他身边来!杜少审想跑。“雪少爷、雪少爷…求你了…别过来了,我会伤了你…我控制不住…”“没关系…”丰雪抿了一下嘴,思索片刻,扯着被子,把自己和杜少审卷到一起,鼻尖对着鼻尖,低声说:“我们睡觉,明天再试…”杜少审却觉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肤、每一个骨节都在痛,这次的疼痛与电击无关,是另一种深切的、彻骨的,意识到自己被救赎和宽宥而产生的不适。第十六张:楼外孤鸿声渐远(中)失去视觉以后,状态好了很多,只要不去联想,一样能够飘飘欲仙。他骗自己不知道是在操弄谁,柔软的、温热的口腔,灵活的舌肉,一切都让他满意…除了最后一句。“杜爷…”一把抓下眼罩,跪在自己腿间的是一个陌生的白面青年,眸间恍若秋水。灵敏的眼神与纤细的腰肢出卖了他戏子的身份。“杜爷…杜爷!我是从林老板那过来的!我们见过的!我们见过的!在香梨园、包房…”男伶见他发怒,拱着手准备讨饶,求饶的声音抑扬顿挫,正合了林余曾夸耀过的“婉婉转转”。“去你妈的婉婉转转!”一脚踹在那“百灵鸟”的肩膀上,把人踹得一个趔趄,赤红了眼,怒发冲冠似的往外冲,感觉自己像受到了世界上最不堪的辜负和欺骗。他还以为是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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