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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戈林便用下巴指了指被艾斯黛拉那幅挂在博物馆墙上用作展览的《晨光破晓时的农场》,赞叹说:“我喜欢你的画、你是个很棒的艺术家……我觉得我们的‘大人物’也会喜欢你……如果他在这里、如果你有机会去柏林,我想他可以和你谈论很多关于艺术的话题……”
“……”
即使不直接说明,艾斯黛拉也知道了他所说的大人物到底是谁;她觉得自己有生之年是绝对不会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男人,于是就只能维持着僵硬的心笑容
轻声说:“如果有机会的话,那会是我的荣幸……”
“或许您该去见见那位米格伦先生了,元帅。”
兰达适时的开口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并不动声色的对戈林暗示说:“他手里似乎有维米尔(荷兰画家,全名约翰内斯·维米尔)画作的消息……如果我们可以和他聊聊的话,说不定……”
“哦!那就快带我去见见他吧!”
戈林一听到“维米尔”便立刻来了精神,他匆匆跟着兰达离开,而艾斯黛拉也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
在这满屋子的达官显贵之中,艾斯黛拉漫无目的的游荡到了让-弗朗索瓦·米勒的那幅《晚祷》前;
她看着画里垂首祈祷的农人发呆,直到弗朗西丝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觉得他们在祈祷什么?”
她问。
“不知道……也许在祈祷巴黎接下来不会再下雨?”
艾斯黛拉耸耸肩,一本正经的回答。
听到这个回答,弗朗西丝卡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连带着头上那顶夸张的翠鸟羽毛帽子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我们聊聊吧,艾拉。”
她递给艾斯黛拉一杯香槟,微笑着邀请。
艾斯黛拉垂眸看着手里的杯子,沉默几秒后,便轻轻点了点头。
她们穿过众人、来到博物馆大厅的角落坐下,接下来,弗朗西丝卡便用一句“对不起”开启了对话……
弗朗西丝卡对于那天晚上所做的事情感到非常抱歉,因为她也不知道海德里希会冒犯她;
艾斯黛拉看得出来这个骄傲的女人并不经常道歉,所以整个过程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或生气……
“……我向上帝发誓,当他对我说他想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他对你心有好感……”
“……我承认我是故意将你推给他的,不过……不过我只是希望你多一条后路而已……”
“后路?”
听到这里,艾斯黛拉不解的皱起了眉头;
“是的,后路……”
弗朗西丝卡叹了口气、又喝了口香槟,然后才十分无奈的说:“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要在这个战争年代活着有多么困难吗?……我知道你喜欢兰达,但是……但是他很危险、亲爱的……作为一个盖世太保、他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因为子弹或炸弹而——”
弗朗西丝卡的话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相信她不用再继续说下去、女孩儿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尽管她觉得自己是出于好心,但是也并不能十分理直气壮。她有些尴尬的摩挲着手腕上的钻石首饰、抠着手指上的那枚祖母绿戒指,甚至不想去直视女孩儿的眼睛。
听完她的话,艾斯黛拉沉默了很久;她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但是她愿意为了交情而相信弗朗西丝卡一次。
于是乎,在思考良久后,她就轻声反问:“那你呢?……那你为什么会坚持选择他呢?”
“……”
弗朗西丝卡哑然。她僵硬的顿住几秒钟后,缓缓转动眼珠去看正在和戈林等人谈笑的戈培尔;
她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但她就只是这样静静坐着、无言的看着,艾斯黛拉就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悲伤——她忽然有些后悔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在艾斯黛拉拼命思考着该说点儿什么补救时,弗朗西丝卡倏地一笑,然后低下头轻声说:“你果然和兰达学会了一击致命的本事……”
这下子,女孩儿更加手足无措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就这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就当艾斯黛拉以为她们之间的友谊就这样走向尽头时,下一秒,弗朗西丝卡就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她的太阳穴,半是恼怒半是的骂说:“你这个小蠢丫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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