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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不敢,那本夫人且问你,本夫人落水之时,你在何处,做何事?”
“奴婢是常姨娘院中的洒扫丫头,那会儿应该是奴婢正在替花坛中的金桂除草的时候。”
“可有人证?”
“并……并无人证。”
“很好,那本夫人再问你。”
“你是从谁人嘴里听到本夫人落水的?”
冬绿小声道,“分不清,只听到很多人在喊,奴婢是混乱中听到的。”
“既然如此,你便是无法自证清白了?”
“奴婢确实无法自证清白,请夫人责罚!”
冬绿扣头,“咚”的一声撞击。
“别急。”睫毛轻覆,遮住了眼睛里的冰霜,林依缓缓道,“责罚你是一定逃不过的,如何责罚,是生是死,你今日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这丫头嘴硬得很,每句话都很正常,可又句句说着求她责罚。
她若是不能将理由仔仔细细一条条列出来,依这丫头今日行径,就是将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威严按在地上摩擦,给所有人留下一个,她不仅糊涂还喜欢不分青红皂白滥施暴戾的印象。
颜暮云不在了,如今除了老太君,她就是整间侯府的女主人。这么做不仅要害死她,还计划着若是一击不中,她就算无性命之忧,也想要断了她在侯府日后的路。
没人撑腰,不具威严,即使顶着侯府当家主母的名头,将来还有哪个下人能服她?
闻言,冬绿肩膀缩了缩,一语不发。
“你可知本夫人是如何从一堆人中独独将你挑出来的?”
冬绿闷声道,“不知。”
“本夫人醒来时,祖母体谅,问我,害我之人什么模样,我答道,是穿着浅蓝色的衣衫,背影纤瘦,腰细,是府里的丫鬟。可方才,所有人都背对着我与祖母,你猜本夫人为何能在人群中一眼将你挑了出来?”
吴嬷嬷回想方才的情形,恍然大悟,再看向冬绿的眼神就变得狠厉起来。
老太君一时没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林依。
“那是因为,只有你的衣衫是松松垮垮穿在身上的!腰带有意放宽,从背后看应当是比你之前的腰身胖了一圈,若你不是推本夫人下水的幕后黑手,你倒是好好解释,为何要故意将腰带松开,制造出圆润的假象?”
冬绿顿时呼吸一窒,她哪里想得到林依这是在故意给她下套?
林依说自己瞧见了那人的背影,只有真正心虚的人才会这般做吧,欲盖弥彰,掩耳盗铃,只为了掩盖那龌龊卑鄙无耻的害人行径!
这个道理正如在窄小细长的瓶子底部抹上黑墨,要求人挨个伸手进去摸到瓶底。若是没有做亏心事,手便能触到瓶底,从瓶中拿出来时,指尖定能沾墨,若是心虚害怕,那手指定然是干干净净的,因为真正作恶的人根本不敢摸到瓶底,他们不知道瓶底到底有什么,压根不敢冒险!
“求夫人饶命,求老太君饶命,都是常姨娘,是常姨娘指使奴婢做的。常姨娘给了奴婢五十两银子,说若是事情办成,就送奴婢回家嫁人。那银子此时正在奴婢床下的小箱匣内,若夫人不信可派人查看。”
连续磕头让冬绿的额头已经渗出鲜血,求饶之后,她伸手一指常姨娘。
常姨娘反应及时,立时跪倒在地,“老太君,夫人明鉴,妾身并未指使她行这种龌龊之事。夫人腹中乃是侯爷的遗腹子,是侯爷的血脉,妾身万万不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还请夫人明鉴!”
两人一个赛一个比谁磕头声大。
天开始下雨,绵绵细雨飘洒大地,沾湿了院中的花草树木,也沾湿了两人的衣衫。
曹管家带人很快寻到了冬绿口中的小箱子,当众打开,确实是整整齐齐码放的五十两银锭子。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可银子上也没刻姓名,也无法审问,冬绿死咬着常姨娘不放,常姨娘又极力不认罪。
眼下实在无法判别是否是冬绿随意攀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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