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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影西斜,黄昏的光影渐落。
东宫内宾客散尽,帝后回銮。
太子妃寝殿的雕花槅扇再度被人叩响。
正在殿内等得焦急的连翘小跑着过来将槅扇打开。
可站在廊上的并非太子,而是东宫里的掌事宫女繁缕。
“繁缕姑姑。”连翘忐忑唤她,侧身给她让开道路。
繁缕迈过门槛,捧着手中的锦盒走到殿内的春景屏风前,向屏后的江萤福身回禀:“殿下在席间多用了些酒,如今在寝殿内歇下了。还请太子妃早些歇息。”
她的话音落下。
候在两旁的连翘与茯苓面面相觑,神情皆是不安。
今日可是太子与太子妃的新婚之夜。
洞房花烛的时候,太子却选择独宿寝殿,难道,是对太子妃有何不满……
江萤亦有些忐忑。
她试着往前回忆,想着今日自己可是在何处说错了话。
是不该问他腕间的伤势,还是应当用那盏暖情的酒。
正当她迟疑的时候,繁缕奉上手中的锦盒:“这是太子让奴婢交给太子妃的东西。”
连翘急忙过去接过,递到江萤的手里。
江萤接过锦盒,又想起适才送来的暖情酒与香膏等物,脸颊微微一烫。
她犹豫着将锦盒打开。
锦盒内并没有什么让人面耳的东西。
反倒是整整齐齐地堆叠着东宫历年的账本,私库的钥匙,仆婢们的籍贯,与一块通体润透的白玉磐龙纹玉佩。
正是她最初来东宫时想要归还的那块。
亦是所有事情的起因。
江萤微愣,垂手缓缓将那枚玉佩取出。
玉石微凉的触感弥漫掌心,耳畔同时传来繁缕的声音:“这枚玉佩是殿下随身之物。在东宫内,见此玉如见殿下,有号令之权。”
说罢,繁缕要带的话也已带完,便福身往殿外退下。
留连翘与茯苓两人在屏风前面面相觑。
好半晌,殿内传来连翘讷讷的语声:“其实,殿下好像也不是不满意……”
夜空静谧,殿外灯如繁星,映照于窗纱之上。
寂静的东宫祠堂内,太子皱眉醒转。
白日里的记忆相继涌现,将大婚时的场面带回眼前。
却扇诗,交杯酒,身着嫁衣含羞带怯的少女,喜堂内铺天盖地的红绸……
每一样都像在他的怒火上浇上一瓢热油。
他豁然起身,腕间扣着的镣铐猛然带起缚兽用的铁链,铁环交击声猛烈,在静夜里震耳欲聋。
“来人!”他向祠堂外厉声。
祠堂外依旧寂静,回应他的唯有夜风吹动廊下红绸的娑娑声。
容隐早在此前便已下令。
无论何事,东宫祠堂入夜后不需任何人接近。
即便是今夜大婚,也不
曾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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