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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之予说:“楼远。”
“他这个点给你发消息?”文承一挑眉,“随川现在凌晨吧。”
“嗯。”付之予欠身站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你先吃。”
他快步走过钢琴演奏者的身边,穿过玻璃门,找了处安静的地方,拨出电话。
响了足足十几秒才被接起,付之予细细听着,只能听到衣料摩擦声和一道很轻微的呼吸声。
“楼远?”付之予问。
噼里啪啦一阵杂音,听起来像是手机失手落地又翻滚几圈,付之予心下一紧,正要开口问,就听到一道拖长语调的熟悉嗓音:“没拿稳。”
又低又哑,透过一层电流音变得有些失真,尾音被拉得很长,让人平白联想到趴在地上伸懒腰的松仁。
付之予坐在长椅上,轻声问:“到家里了?”
“嗯——”尾巴变成一道叹息,听着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晕乎乎没有集中注意力,听得人心尖都是软的。
“哪里不舒服?”付之予问。
他用掌心拢在听筒旁,仿佛这样就可以阻隔掉周遭喧嚣的背景音,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无限近,给人近在咫尺的错觉。
“没有不舒服,就是头晕。”楼远说起话来一顿一顿,讲到这里他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继续道,“不过刚刚楼下好像有人要找我,就是我没看清是谁……”
付之予一下子坐直身子,一瞬间像被泼了盆冰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把自己留在楼远小区附近盯梢的人一一过了一遍,他想不通是哪里出了岔子,自己完全没有收到任何通报。
“他们好像等了我很久,说要找我聊聊……”楼远说着说着自己都困惑了,讲完下半句就忘记上半句,完全弄不明白自己话里的逻辑,“他们态度也不怎么样,我没忍住打了他们一拳……我是不是应该报警?”
付之予狠狠长出一口气,脱力靠在椅背上,抬起头看着天边的月亮,这时才觉出脊背上冒了一层冷汗。
“不管他们,我来处理。”他说,“做得很好。”
“真的吗?”楼远的思维突然清醒了一下,“你平时就是这么教松仁的吗?你知不知道它很喜欢和小区里另一只边牧打架,人家个头还比它大……”
付之予听他含糊着讲了许多无厘头的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长椅边缘,心跳匀速加快,喉中泛起一阵痒意,想要亲自来到喝醉酒的楼远身边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发酵,蒸得他感觉身边浮起来了许多粉红泡泡。
“……明天还要继续吃食堂。”楼远的话停止了,“你今天吃了什么?”
付之予弯弯眼睛,正要回答,就听到楼远如同脑袋上蹦出一个电灯泡,“叮咚”一下又想起来了什么天才之事:“哦对,我想起来了,楼下堵我的人和我说话了,他们说让我最近别回来太晚,今天就回来太晚了,很危险……我没打错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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