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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燃着三两根蜡烛,萧俪站在床前,隔着一层轻纱窗幔,影影绰绰,瞧不清里面的情况。
只听得里面细密的闷哼声。
萧俪轻轻的唤了几声,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她也顾不得许多,抬手撩起了床幔。
床上的柳修筠裹着厚厚的被褥,蜷缩着,清冷的烛光照在他面上,他的脸比烛光还苍白几分,眉心紧蹙,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萧俪将手背在他额头上一贴,烫的吓人。
柳修筠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萧俪俯下身子去听,也听不清楚。
她转身唤来外间的赵怜儿,语气略带责备“柳公子病成这样,你怎么也不来告知我一声?”
赵怜儿本就悬着一颗心,此时被萧俪这冷声一问,更是吓得厉害,哆哆嗦嗦的解释“您今日走了不久,柳公子他……他就来了葵水,起初是有些腹痛,不过这都是寻常事,男儿家几乎都痛,奴才想着睡一睡就好了,没成想夜里竟发热了。”
萧俪无奈的道“发热了你就不管了?”
“我……我一直用帕子给柳公子放在额头上降温,奈何没有成效。”说到此处赵怜儿目光慌乱的瞥了瞥床尾的水盆。
赵怜儿声音越来越小,自始至终都像个鹌鹑一般,不敢抬头看她。
“不敢禀报娘子是因为,我怕娘子听了这些脏污,觉得触了霉头。”
萧俪见他这没有主见,唯唯诺诺的样子,既生气又无奈。
暗恨自己也是气昏了头,责备他有什么用,这里的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赵怜儿又是个胆小的性子,怎么能指望他出去找大夫。
萧俪叹了口气“你在这守着吧,我去找大夫来看看。”
“是”
萧俪循着白天的路线,找到了李大夫,屋内烛火已然熄灭,想来人已经睡下了,萧俪也顾不得许多,敲起了门来。
里面传来不耐烦的声音:“谁呀,这大晚上的”
“李大夫,我夫君发了高热,辛苦您跑一趟。”
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生意,半响门就打开了,萧俪陪着不是“大夫,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只是情况紧急,还请你同我走一趟。”
李大夫见了萧俪却面露难色“我们做大夫的,半夜出诊是寻常事,只是半夜给男子看诊,怕是有碍您夫君的清誉。”
“哎呦大夫,人命关天,我没有那么迂腐,您快请吧。”
萧俪面色焦急,李大夫也不好在说什么,提着药箱就跟着走了。
也不怪她要多提这么一句,以前也有这样的事情,她半夜去给一个闺阁男子看诊,那小郎是突发毒疹,气都快喘不上来了。但那疹子生在肌肤之上,必须得面诊,她行针施药忙活了三两日,才将人给救回来。谁知后来竟然传出闲话来了,那男子未来公公得知此事,竟然觉得那男子不检点,生生让女儿退了这门亲事。
她在药铺听闻此事,也是唏嘘良久,心中不安,因此今夜多问了一句。
李大夫跟着萧俪上了二楼,进屋之后,望见赵怜儿,愣住了脚步。
这男子不是姚娘子身边的小侍儿吗?
她清楚的记得,刚上船那几日,他还找她拿了些房中助兴的药。
当时他期期艾艾的说‘床榻之间,伺候妻主怕不尽兴,大夫这里可有使男子腰力耐久的药方。’身边跟着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子,她听他唤‘姚娘’来着。
今夜怎么会在这里?
二人目光交汇,赵怜儿像受惊的小鹿,眼神瞬间就慌乱的移开了,显然也是将她认出来了。
李大夫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起,面上还要不动声色,实在是憋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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