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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一垂眼,就能看到知摇专注给他包扎的模样,长睫卷翘,面庞白皙,如墙角散发的夜明珠那般。
指尖柔软,似是怕弄疼他,动作很轻柔。
活了这麽些年,他还从未被人如此温柔对待过,竟也不知,被人温柔对待的感觉如此美好。
夜明珠的微光摇晃,他眼前不禁跟着有些恍惚。
“是是是,还是文州师兄厉害。”
知摇包扎好伤口笑着起身,“伤口别碰到水哈,如果还需要帮忙换药我若在的话可以帮忙,你也可以找其他师兄师姐。”
她打了个哈欠要走,这回才迈出一步,又被他叫住。
“等等。”
“师兄还有什麽事?”知摇满脸困乏的回头看着他。
孟文州薄唇翕动,片刻之后才支支吾吾的开口,“明日云家的人开宴,你去不去?”
“不去。”知摇回答的干脆利落。
答应了云行不去,就绝不去。
“恰好我也对那宴会不感兴趣,明日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好,师姐他们也不去,可以一起玩,还有什麽安排明日再说吧,我困了。”
又折腾一会儿,知摇乏困的厉害,不等孟文州再说话,挥挥手就翻墙过去回屋了。
孟文州追出门时,只看到一抹裙角飞扬,很快落下墙头。
他立在门前看了一会儿光秃秃的墙头,抱臂时不小心碰到方才包扎的地方。
垂眸看着经由知摇双手包扎齐整的绷带,掌心细细抚过,脑海中回忆着在北境时,他受伤的情景。
他那位阿娘高高坐在主位上,冷眼睨着他受伤流血的模样,吐出来的话语也冷若碎冰。
“受伤了就去疗伤,跑来在我跟前哭哭啼啼又有什麽用?伤口能自己愈合吗?”
“你怎麽这麽没出息,不过受点伤,有什麽值得哭的?要是所有孩子都像你这样,我还能看到什麽希望?!”
“你是未来少主,就要有点少主的样子,我不管你用什麽手段,只许成,不许败!否则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这少主的位置,谁都能来坐。”
……
夜明珠的光轻柔落在他半边脸上,垂着鸦色的眼睫在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还以为世人都是那般,没成想还有其他模样……”
日升月落,又是一日。
那头剑修峰上一大早就传出烟火炸裂的声响,知摇被参加宴会的弟子快乐声吵醒,顶着两团黑眼圈拉开门準备投喂饭桶,就见院落中多了一道身影。
孟文州坐在院落中的摇椅上,看着听心与饭桶在院落中追逐嬉戏,时不时发出爽朗悦耳的笑声。、
知摇揉揉眼,晒着日光感觉清醒了些,舒展了下酥软的身子,朝摇椅踱去。
“文州师兄起这麽早啊?”
“嗯,心情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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