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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时寂静。
谷统端着喝干的茶碗喝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放下来。
杨戈眯起双眼,指着方恪笑道:“瞧瞧,啥叫正经的绣衣卫范儿!”
一众小旗官如梦初醒,纷纷强笑着向方恪抱拳,口称“慧眼如炬”、“明察秋毫”。
方恪压手止住了一干手下的生硬马屁声,加重了语气说道:“我说这些,不是要吓唬你们,而是想告诉你们,此案不比其他案件,此地的府衙、府兵乃至卫所驻军、鄱阳水师,非但不会是我们的助力,反倒有可能是我们的阻力,我等要想漂漂亮亮的办了长风帮,必须小心行事、谨慎行事,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杨戈“啧”了一声,笑呵呵的重重一巴掌拍在方恪肩膀上:“挤兑谁呢?仔细你的皮!”
要不说这厮机灵呢,知道暗地里劝不动他,就明着给他上眼药。
方恪被他一巴掌拍得身躯一震,面容“唰”的一声就憋得赤红,好悬没痛呼出声。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我跟你讲厉害,你跟我讲道理。
我跟你讲道理,你跟我讲武力。
太欺负人了!
好痛……
“行了,别装可怜了,我心头有数儿。”
杨戈收回手,笑呵呵的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还是那句话,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能办到哪里办到哪里!”
一众小旗官闻言齐齐松了一口气道,一起端起水碗低呼:“东家英明!”
唯有方恪依然哭丧着脸,心头低低吐槽道:‘能办到哪里办到哪里?我看你是坟头上撒花椒——麻鬼!’
杨戈放下水碗,挥手道:“没事儿了就都回去歇着吧,明日秦掌柜他们就该到了,到时候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你们正好加大力度深挖情报,最迟后天动手,咱们快刀斩乱麻,速战速决!”
众人起身,齐齐向他行礼告退。
方恪磨磨蹭蹭的留到最后,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见到杨戈挥手道:“有事儿明天再说!”
方恪只好揖手告退。
待到方恪拉上房门,杨戈才翻起一个干净的茶碗,倒上一碗茶,头也不抬的说道:“咋的?还要我亲自上去请你下来?”
“啪。”
一声清脆的响动,窗户从内向外打开,一道身穿杏黄色劲装、头戴小银冠、足踏月白缎面靴的骚包身影,翻窗而入:“没想到啊,你竟然真姓杨!”
杨戈见了来人,眼神中没有丝毫异色。
方才他察觉屋顶上有人,正要出声之时,就感知到了‘蚀日剑气’,这才没点破。
反正他们商量的,又不是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家国大事……
而且杨天胜这人吧,蠢是蠢了点,但还是有几分任侠之气的。
他将茶碗推过去,笑吟吟的答道:“早就说‘你这脑子狗见了都摇头’,你还非不承认!”
杨天胜坐到桌前,惊叹道:“谁能想到你这么会玩呢?还真是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啊,小爷我想破头,都没想到你竟然会是绣衣卫的走狗!”
杨戈一把将茶碗拖过来:“你这嘴是刚吃过屎么?什么叫走狗?你都干了些什么蠢事儿,我又干了些什么大事?你也好意思说我是走狗?”
杨天胜“嘁”了一声,拽回茶碗端起来就要喝,临入嘴之际,忽然又看向杨戈:“这水里,不会有毒吧?”
杨戈挎着个批脸,无动于衷的回道:“有啊,见血封喉、穿肠烂肚的剧毒!”
杨天胜又“嘁”了一声,端起茶碗就大口一饮而尽,舒坦着吐着气:“可渴死小爷了,你们这帮走狗咋这么能白话呢?”
杨戈摊开一只手,一团氤氲的真气徐徐从他掌心中浮起,如同老人盘完铁胆一般,在他掌心中缓缓旋转:“我再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我们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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